“你别急,这次我们祸水东引让忠王吃了亏,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只有引得他再往里深挖,才能更加坐实他的不轨之心。我们需要更多的线索给忠王和他手下人,这样才能更加挑起陛下的怒火。”陈舟的话还是比较有信服力,也让玉环焦躁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卢栀疑惑道:“不过确实有一点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正常来说,如果有人调查你阿耶的往事,还是已经过世的人,就算觉得不尊重,直接出言警告不就行了,一次不行就两次,谁敢不听,为什么圣人要偷偷进行,还要让暗卫把知情者都处理掉。”
这点所有人确实都没有深究,包括被算计了好几回的忠王。他们都只是下意识认为李隆基不愿睿宗的在天之灵被打扰,没想到李隆基本身的行为有多奇怪。
虽然李隆基在面对某些事情时的作风很诡异,但他的行为确实和普通人,甚至贵族子弟都不太一样,如此遮遮掩掩,才更加引人怀疑。
想必忠王也是因此才顺顺当当进了他们的套,对那枚“玄真道人”的印和画作紧追不放。
“或许其中另有隐情……”玉环沉思,可就算仔细回想上辈子进宫后的生活,甚至入宫之前,也都没有别的疑点,她的生活中从来没有关于睿宗李旦的事情。
除了天宝八年李隆基突然将先帝的谥号改为玄真,但也没什么奇怪,毕竟人家生前就已经自称为“玄真道人”,要不是当皇帝不好出家,不然只怕更潇洒。
这两者有什么联系吗?
别说她思来想去都没有结果,就算有,那天宝年间的事情她也没法拿到现在来说,只有等到李隆基改了先帝的谥号后才能明白他的意图。
从前她没有注意过,现在将所有事情串联起来,发现其实李隆基一直都是知道自己阿耶有这么一个道号,不存在天宝八年才知道然后修改谥号。
那又是什么原因让李隆基有了这样的转变,他的动机是什么,行为又代表了什么?
那一年的国家大事她根本记不得,更别说细化到政治和军事上,而且对国家造成影响的政策也不是发布后就立刻会产生巨大改变,由上至下的传达都需要一年半载。
至于和后宫有关的事情她倒是能记得大概,但都和先帝没有一点关系,李隆基也没有把自己阿耶的女人纳入宫,他总是更喜欢年轻鲜妍的女子,所以他们在最终推测那位让李隆基念念不忘的女子的身份时,最多也就是把上限提高到比李隆基的年龄多五岁。
“你在想什么呢,玉儿?”卢栀见玉环久久没有说话,还冥思苦想地按着太阳穴,便上手接替了她的工作,轻轻为她揉着穴位。
“我在想李三郎是一直都知道先帝自己起的道号吗?如果他只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这是先帝的名号,那偷偷做是不是也能说得过去?毕竟如果公开了,要不得提到先帝,要不得解释为什么关心一个道士的名号,总之都不太方便。”
玉环信口胡诌的话竟然也有几分道理,把他们刚才有点眉目的想法都重新打了回去。
还是逍遥客做了最后的总结:“我看索性想办法联系一下李彭年,他接触过简易的复刻版画册,也知道那就是先帝的手笔,或许真能挖出来什么?”
“可我之前问,教习他都没有说,总说真品在李三郎的私库中,他也不清楚。”玉环想到就气馁,不管是关于飞天玄女舞,还是后来康苏儿送来的突厥巫舞,李彭年都没有多说一个字。
听了这话逍遥拍拍她的肩,得意道:“现在知道了加入又一坊的益处了吧,你又不是坊内人,很多事情不能告诉你,现在再去问,不就行了。而且如果他是真不知道更多,那也没亏,顶多就是要换个方向。你入宫才几年,满打满算不过两年一个月,有时候为了得到一个情报潜伏十几年甚至一辈子的都有,别心急。”
玉环闻言一愣,原来从她重生到现在不过才过了两年半吗?
可她怎么觉得如此漫长,敌人斗掉一个又出来一个,扩散和生长的速度好比她年幼在山野间看到的蒲公英。
“我,我不急,反正时间还早,都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