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前又没和他接触过,怎么知道,别怪为师嘛!”李彭年笑笑,在玉环眼里简直是老奸巨猾的典型,惹得她翻了一个白眼。
“现在就咱们两个了,让那些舞姬先练着,我有话要问,憋到现在了,”玉环左右看看,确定没人能听到他们说话,那些跳舞的都隔着很远,“这个飞天玄女舞到底是谁编的?光有册子,却从没有署名,你知道吗?认识她吗?”
李彭年的脸色一僵,但很快恢复过来,警觉道:“你问这个作什么,我不是早说连我都没有见过真迹,这是先帝抄录绘制后再找人复刻的版本,册子都留给你了,还有这么多问题。我以为你只是觉得哪里跳得不好,让我帮你看看呢!”
“先帝先帝,又是先帝,先帝怎么这么闲啊……”玉环还要抱怨,就被李彭年捂住了嘴,还得了警告。
“小心这里有陛下的人!”
“唔……唔!”等李彭年放开她,她才拍拍胸口缓过来,可仔细一想刚才的放肆,也后背发凉,实在是这段日子过得太舒服,有些得意忘形了,竟然忘记了还有李隆基的暗卫可能随时会出现,把她的事情报告上去。
她一脸后怕和歉疚的模样,李彭年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提醒道:“少提先帝的事情,尤其是在宫里,别到时候要我给你收尸。”
玉环愈发不解,可是她也知道在李彭年这里不会有更多线索,但她还是不死心,仗着自己是他最出色的学生,又凑上去问:“那那个跳舞的人,你也不认识吗?她能编排出这样的舞蹈,总该是个很有名气的人啊!”
“哎,你怎么说了不听呢?”李彭年叹气,恨铁不成钢。
玉环的冲劲儿和执拗又发作了,她本就是个小孩子脾气的人,也就是复仇大业才促进了成长,本质却没有改变很多。
“不是我不听劝,是这关系到我今后的命运,你或许没听说,陛下是在找人,元日第二天早上,暗卫就挨个查了所有舞姬的身份。哎……说了你也不懂,反正就是,你知不知道一个叫‘九娘’的人?”
她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李彭年倒是满脸疑惑,看起来不像作假,把她看得有几分泄气,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问两句的人,结果是没有结果。
“我年少时曾经听过有人一舞动神都,可是很少听人说起她的名号,而且这也不是个正经名字。”
长安城内谁家没有几个小娘子、小郎君,单知道一个排行就想找到人,和大海捞针也差不多,更何况还不知道是哪一辈时候的人,就更难了。
就算玉环怀疑是那个飞天玄女舞的创造者,但实在没有线索,更是无从查证。
“不过……”李彭年摸了摸胡子,陷入短暂的回忆,他想起自己刚接手梨园舞部时候的事情,那时候他曾见过太上皇李旦,可惜没多久李旦便薨逝了。
“他老人家去世后,三郎就将那本图册的拓本给了我,让我好好研究,争取日后能在梨园中找出合适的人排演此曲目,可惜直到你来之前,我都没有成功教出一人。”李彭年说起这话还有点忧伤,而且他知道玉环天赋极高,自己对这舞蹈的贡献实在有限。
“老师过谦了,其实除了反弹琵琶那一段,其他部分并不难,梨园里会的就不少,你功不可没。只是陛下这次的诏令应该不止于此,你没和忠王说清楚吗?”玉环比谁都清楚李彭年的无奈,也知道这纯粹是李隆基吃饱了撑着,要么就是别有用心,憋着坏。
比起真的训练出一批能跳完整的飞天玄女舞的人,玉环更倾向于李隆基借此在找人,就算不是找那位“九娘”,也该是认识“九娘”的人。
毕竟这次让李亨办事,知道的人不少,连民间都有许多传闻。
以她对李隆基的了解,后者不会无缘无故做出这种举动,这种行为多半是在逼那人出现,而且说不准此人已经在长安或者洛阳,所以李隆基才有这么一招。
如果真的是在找人,那只要派暗卫出动就行,也难怪最近的宵禁都严格不少,陈舟和康苏儿都说半夜听到外面有不同寻常的动静。
“忠王当然比谁都清楚,不然也不会卖惠妃这个人情,这个任务说难也难,但说简单也简单,”李彭年卖了个关子,然后又说,“何况忠王也没有拒绝的资格,就像他不能拒绝与突厥圣女的联姻一样。”
玉环刚警惕起来的神情因为他后一句话松了,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问道:“难道你们都觉得联姻以后便再无可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