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免夜长梦多,玉环强打起精神,亲自写了一封拜帖托人送到了公主府。
咸宜公主不知道玉环的真实意图,还以为她是为了和弟弟在一起,才来请托自己这个姐姐,甚至还与驸马姐夫攀起关系。
“也难为她用心良苦,看来阿弟没看错人,阿母操劳那么多还不如让他们小两口多见一见,培养一下感情呢!”公主只当武惠妃忧心弟弟,要全权把关。
杨洄一向顺着公主,又是武惠妃的党羽,对她们二人都认可的婚事当然百分百赞同,便说:“之前看杨氏没什么异样,还以为是她面皮薄,如今看来是害了相思病,急着求药引子呢!”
他一直在外走动,倒是从杨玄璬处听说了玉环生病的事,忧思过重,心情郁结,那不是相思病又是什么呢!
“竟然如此,那你也不告诉我,好让我尽早同阿母说明白,也能早日见见我这个准弟妹。”公主嗔怪地打了杨洄一下,便又盘算着要如何招待这位美貌娘子。
“好啦,咱们这位天底下最好最善良的大姑子,既然要请杨氏来作客,不如也一并把寿王请来,咱们在中间做得再多,都不如放手让有情人自己相处,既全了你爱弟之心,又让他们念着你的好,母亲那里亦然。”杨洄揽着公主,亲昵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如此提议。
咸宜公主拍掌叫好,缩在丈夫怀中畅想今后自家与弟弟一家和和美美的景象,又按耐不住,让婢女去请寿王于三日后过府一叙。
小夫妻两个新婚不满三个月,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光,更是巴不得全天下都像他们这样幸福,对玉环和李琩也是撮合祝福为主。
三日后,玉环和李琩应约而来。
“民女杨氏见过咸宜公主,公主万福,见过驸马,驸马万安。”杨玉环行了一个标准的万福礼,还未起身就被公主拉着入席。
“何须如此客气,今后还多的是见面的机会。”咸宜公主细细打量玉环,只觉得她哪儿哪儿都好,是此间少有的美人,圣人后宫的三千佳丽在她面前都要稍逊几分。
“公主这话折煞民女了,民女与驸马不过祖上同乡之谊,不敢造次。”玉环有几分茫然,她没有细想,更不会知道公主起了牵线搭桥的心思,还只当是和驸马都出身弘农的缘故。
公主也被她说得一愣,还是杨洄接得快:“既然你我都是弘农人士,那就更不用这样客气,虽说不是同宗,可再往前数也未必不是一族。”
“就是就是,你可别再说什么民女不民女的了,我喜欢你,可是愿意把你当妹子疼的,你不如直接叫我姐姐好了,叫杨洄姐夫,岂不是更显亲近?”公主说完又命婢女奉上瓜果茶点,还有宫中盛行的甜品,笑盈盈地让玉环品尝。
玉环被这夫妻俩的组合拳打得懵圈了,她本意是求他们去向寿王、武惠妃处说情,都做好得罪这一家的准备了,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热情,让她开不了口。
“公主,民女、我……承蒙厚爱,玉环愧不敢受,今日来也是为了求公主一件事。”她想了想还是直接说了,免得辜负公主,浪费对方一番心意。
哪知公主竟然也是个急脾气,一脸“我都懂”的模样说:“你不必说了,我知道你来的意图,千万放心,我和驸马都是嘴牢的人。”
这话说得玉环更加莫名,她蛾眉轻蹙,抓着公主的手就要追问,却不想对方转头和驸马耳语一阵,就找了个借口双双离去。
而她只能坐在那里等着,心急如焚还无计可施。
直到寿王李琩出现在院子里的时候,玉环才知道公主误会大了。要不是公主府中站岗的侍卫和服侍的婢女都在,那她是万万不敢留下来的,否则真就是孤男寡女,哪怕不是在室内,也说不清了。
玉环特意往前走了几步,确保自己和寿王都在婢女侍卫们的眼皮子底下,又与李琩隔了小半个院子,伏身行礼道:“民女杨氏拜见寿王殿下,殿下万安。”
“快快请起,你不必如此拘礼,”李琩快步上前,可想想还是停住了脚步,离她一定距离的地方抬手虚扶,示意她起身,“是我突然出现吓到娘子了,请恕在下失礼。”
两人就那么隔着席位和案几互相行礼,一点都不像久不见面的有情人。
玉环只恨自己不够聪慧,一时被震住就没了主意,本来想好的说辞,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和公主坦白,却被对方杀了个措手不及。
而对着当事人李琩,那些婉转却无情的话又要怎么开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