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吻过后,暮钦晋由着她在自己怀里歪缠了好一会儿,方问道:“沐浴么?”
这一次巫憬憬没说“我们僵尸不洗澡”,她淡淡道:“洗过了。”
暮钦晋将她打横抱起:“我得洗下,我先抱你回去。”
巫憬憬一本正经道:“要看。”
暮钦晋才迈出的脚步停了下来,一言难尽地看着大大方方回望他的巫憬憬。
巫憬憬又一本正经地重复了一遍:“要看。”
“色鬼。”暮钦晋轻笑道,“你若是女帝,怕是三宫六院都住不下。”
巫憬憬道:“我若是女帝,只娶你一个,夜夜看你沐浴。”
暮钦晋耳朵尖红了红,抱着她往主墓室走。
巫憬憬不依道:“要看。”
暮钦晋叹息道:“没让你不看。”他抱着巫憬憬走回主墓室,拎起一张玉块串成的躺椅,抱着巫憬憬往回走。
走进盥室,他将躺椅摆好,又将怀里的巫憬憬轻轻放进躺椅中,无奈笑道:“大爷你躺好,小的我这就洗给你看。”
巫憬憬道:“不是大爷是女帝。”
暮钦晋学着妃子给皇帝行礼,捏着声音,尖声尖气道:“陛下请歇好,妾身这就沐浴给陛下欣赏。妾身这身子能入陛下龙眼,当真三生有幸,感激涕零。”
巫憬憬冲着他笑。
暮钦晋起身,伸手摸摸巫憬憬的发,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去沐浴“给陛下欣赏”。
等暮钦晋洗漱完毕走过来时,巫憬憬已经躺在椅子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暮钦晋爱怜地摸摸她,轻轻将她抱起,心里也知道她倒也不全然“色胚”地非要看他洗澡,只是想每时每刻待在他身边而已。就像流浪太久的家犬再次拥有一个家时,会无时无刻跟在主人身边一样;他觉得他的景景一个人(一只僵尸)孤零零流浪了太久,终于有一个可以相依的伴侣,便想牢牢贴住。
巫憬憬挣扎着睁开眼睛,暮钦晋伸出一只手轻轻覆盖住她的眼皮,柔声道:“睡你的。”
巫憬憬便继续睡了。
暮钦晋将巫憬憬抱上床,为她盖好被子,自己也钻进去将她拥进怀里。巫憬憬自发往暮钦晋怀里又钻了钻,双手在被窝里,偷偷结了个印。
是夜,仁昭帝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不是皇帝,也还不是太子,还是那个乐山好水、雅在东篱的二皇子,代表南燕出使萨达。
这个梦让他很奇怪。
当年萨达是要求他出质,被他皇兄强硬地拒绝了。他的皇兄说,他的弟弟既然喜爱山水,那就只管游山玩水就好,南燕的安稳他会守护。事实上,他当储君那些年,南燕虽有战事,百姓心里确实都很安定。
梦境开始时,他离萨达王的营地还有三十里地,一群马贼兀然杀出,冲向使队,杀声震天,空气中都是血的味道。
他也曾被人刺杀过,但能冲入宫里的刺客一般只会有一两个。几十个人骑着高头烈马拿着大砍刀冲过来,见人就砍,杀人如砍瓜切菜的阵仗,他从未见过。
他手里有剑,是他的侍卫长方才塞给他的,他的侍卫长已经死了,临死前将自己的剑塞给了他。
他自然是练过剑的,可他不曾杀过人。这一点他比不上他的皇兄,他的皇兄是上过战场的。他的皇兄比他长得更斯文俊雅,却听说,在战场上凶猛如狼。他想象不出皇兄那般文雅的脸,杀人时是怎样的表情;他也不明白他为何要以太子之尊,亲自上战场。
仁昭帝举着手里滴着血的剑,觉得它有千钧之重。
他不知道该怎么用剑杀人,但他知道自己是南燕的君主。在梦境中,他凭借意志力一直调动人手护卫他的车驾,他的使队人越来越少,马贼却像杀不完一样。
天空中传来一声清啼,仁昭帝抬头,只见一黑一白两只鹰正在上方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