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也就是萧菟,吃了那株草后,他如愿以偿变成了人,但在湖边观察自己时,却发现自己的耳朵还在,也就是说,他现在的模样是长着兔耳的人类。
这样去找沈长笙,肯定会吓到对方,所以即便发现他的来找自己,萧菟也只能先躲起来。
但身后的脚步还是在逐渐靠近,距离太近,他已经没办法重新找遮蔽物了。
沈长笙步伐越来越快,前方好像有什么在等自己,晚一步就会错过。
树影缭乱间,一个纤细的少年身影若隐若现,沈长笙心脏狂跳,临近眼前,却停顿片刻。
清香的白梅随风飘来,味道清新,带着淡淡的甜。
他走到树下,想验证自己的猜想。
一阵强有力的风吹过,再看时,树后却是一只仰着脑袋,呆萌萌的兔子。
沈长笙……
他沉默看了半晌,直到兔子爬到身上,脖子传来柔软的触感。
萧菟像以往那般撒娇,心里庆幸自己幸运,还好最后又变成了兔子。
等下次多吃几株那种草,应该就能完全变成人。
沈长笙神色看不起什么变化,温暖的掌心包裹着兔子,好似跟从前没区别。
只是目光太过专注,看的萧菟难得有点不好意思,害羞的拿耳朵遮住脸。
应该没有发现吧,他藏得可是很严实的。
沈长笙没问什么,小兔还是他的小兔,只是那到人影却没有了。
他很确实自己没有看错,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而且看小家伙明显有意躲避什么。
还是小小一团,只是干净的皮毛上沾了灰,可能不知道自己有多脏,直往脖子里钻。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他唤了声小黑,就往山下走。
走到山脚安全地方,沈长笙掀开外衣,小兔在里面睡的正香,一时间,所有想问的话都压在心底,只有对其担忧跟喜爱。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小兔身上受了伤,脚上有尖刺扎过的血迹,小兔爱干净,即便是以前生活在山林里,也没有把自己弄脏。
沈阿奶坐在院门口,外面风大,但小孙子突然离开,沈阿奶放心不下。
黑娃也听自家阿奶说了今天的事,没想到长笙哥家里回来贼,他在心里把贼人骂了一顿。
“沈阿奶,要不我去山脚看看吧?那里离这近,很快就能回来。”
沈阿奶哪能让个孩子去,正想拒绝,就见对方欣喜喊道:“好像是长笙哥,他回来了。”
沈阿奶眼神没那么好,只注意到远处的人影,她赶紧站起来。
黑娃见状,忙扶着对方。
沈长笙脚步很快,见阿奶站在门口,心里愧疚,他走的太急,也没有跟对方说清楚,肯定让老人家担心了。
“阿奶,我没事,外面风大,快些进屋吧。”
沈阿奶摸摸小孙子的手,冰凉一片,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你也快回去穿衣裳,降温了,可别冻着了。”又对黑娃道:“黑娃也进来,我屋里暖和,烤烤火身上暖和。”
黑娃摇头道:“沈阿奶,我得回去了,我阿奶在家等我烧火呢。”
他消瘦的脸被风吹的泛红,嘴角却有两个小窝,笑起来格外真挚。
沈长笙开口道:“帮我谢谢你阿奶,明个我过去一趟。”
黑娃大概明白,点头道:“知道了,长笙哥。”
夜幕降临,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一盏忽明忽暗的油灯。
沈长笙将萧菟擦洗干净,爪子尤为脏,也是受伤严重的地方,他动作放的很轻,但还是弄醒了兔子。
萧菟迷迷糊糊睁开眼,感受到周围环境跟熟悉的人,又闭上眼,打了个哈气,才慢悠悠睁开眼。
眼角划过生理性的泪水,沈长笙伸手将之抚去,小声问:“还痛不痛?”
他没有问其他,只是关心小兔会不会因为伤口疼痛。
萧菟点点头,还有点迷糊,被追着跑了好久,又因为变成人,紧张害怕的躲着,他小身子受不住。
沈长笙心疼的摸摸,随后将药洒在收口上,包扎好。
他动作太快,小兔甚至都有没反应过来,等完全清醒时,眼前已经摆满了自己爱吃,跟爱玩的东西。
“下次要乖一点,想回家的话也可以,等我回来,我知道那是你生活的地方,我不该过于参和,但你在人类世界生活过,可能会少了警惕心和不适,我放心不下。”
他没有问兔子为什么突然回去,只是将自己的担心告诉对方。
萧菟认真听他讲完,点点头。
他知道了,下次会告诉对方,其实在这里生活很舒服,他很喜欢,如果对方不那么凶的话,会更喜欢。
偷偷看了眼沈长笙,他咬了口山楂糕,被酸的瑟缩一下。
用没受伤的那只爪子将山楂糕往外推了推,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懂,叽叽叫了几声。
这个不好吃,他不喜欢。
沈长笙听不懂,却能感受到他声音中的喜厌,自然明白这是嫌弃了。
突然想到什么,到嘴的话转了个方向:“怎么了,喜欢这个,那下次多给你买些。”
萧菟睁大眼睛,他哪有说喜欢,这人不是能明白他的意思吗?
小爪子气愤的在上面按了几下,留下一个花朵形状的印子。
沈长笙拿下他的爪子:“不许弄食物。”
萧菟也有点不好意思,在人类世界生活,也知道食物珍贵。
“知道你不喜欢吃,下次不买这个了。”沈长笙放下心中那丝异想天开,小兔既然躲着他,哪里会主动开口说话,如果他猜想是真的,怕是只能慢慢来。
萧菟几乎把每样东西尝一遍,快乐的小肚皮鼓的圆溜溜的,最后沈长笙实在看不下去,拎着兔子去睡觉。
吃了这么多,哪里睡不着,在床上跑来跑去,要不是爪子有伤在就跳起来了。
屋外寒风依旧,呼啸着从窗口钻进来,沈长笙手里捧着本书,耐心的给这只不安分的兔子讲故事。
这是他这段时间找到最好的哄兔子方法。
找回来兔子,接下来就是解决那天的事。
那块肉已经被沈长笙处理掉,没有谁会平白无故的给小黑吃的,而且上面残留着粉状物,凑近还有刺鼻的气味,显然被下药了。
这种事一想就知道跟沈大柱那家脱不了关系。
他拎着只野鸡去了对面邻居家询问情况,顺便感谢对方。
黑娃阿奶把那天看到的详细说了,她对沈富贵了解不多,生活在村里最里面,又常年待在家里,甚至连对方长相都对不上。
沈长笙听她一说,就知道是谁,道谢后,放下鸡就走了。
沈富贵这几天过的很不顺,前段时间先生说有最新的策论题,问他们买不买,他回去就问他娘要钱,结果他娘竟然借口说家里没钱,沈富贵只好问同窗借钱,可那些人平日里跟着他好吃好喝,一听借钱全都跑了,害得他在先生面前没脸。
更气人是昨天,沈长笙那条死狗,沈富贵摸了摸后脑勺,到现在还又疼又晕。
还有那死老太婆,多管闲事,他当时没看清是谁,等他知道,肯定不让对方好过。
今天回来得晚,夕阳余光黯淡,村里小路还能看清,只有前面树荫下黯淡一片,风吹起时偶尔响起沙沙声,有点渗人。
不过他也不担心,过来这片树林,前面不远就是他家。
沈富贵哼着曲子给自己壮胆。
结果刚走阴暗处,就被什么绊了一下,沈富贵哎呦一声,脸朝地摔在地上,吃了一嘴灰土。
“呸呸呸!”他吐出脏东西,正想回头看是什么,后衣领就被拎起,将近两百斤的身体被对方拎小鸡仔一样,拎到小河边。
沈富贵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使劲扑腾着挣扎,但是后面人的力气很大,他被禁锢着身体,随着脸上一阵冰凉,他被按在水里。
水入鼻呛的他难受要死,更可怕的是接下来的窒息感。
沈长笙将人提起来,看着对方疯狂的咳嗽天气还冷,河里的水冰凉,沈富贵止不住发抖。
沈长笙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他还有亲人,不会做杀人那种事,但给对方一点教训还是可以的。
沈富贵缓过神,双目通红的瞪着岸上站着的人:“你要杀人,我要报官,报官,咳咳咳……”
沈长笙冷笑:“去呀,但你去之前我真的可以杀了你,反正我没有父母,死不死也就这条命。”
沈富贵往后退了退,他是真的怕了对方,特别是刚才濒死的感觉,他不想在经历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