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等到今天下午训练的时候，乌养教练也会来的，那时候肯定会对大家进行更规范的训练，我觉得日向桑可以不用太着急的。”
你企图说服对方今天先放过你，毕竟一直重复同一个动作实在让你有点难以忍受，更何况你已经坚持了半个小时。
真不知道为什么你球技这么差，发出去的球东倒西歪的，日向翔阳依然能对你惨不忍睹的球技夸赞你很厉害。
“就一个就一个！”
日向翔阳一下子就窜到了你的面前，双手合十做出祈祷的模样，他拼命睁大眼睛，做出真诚样子“真的是最后一个啦！”
“……”
“……最后一个？”你抿了抿嘴唇。
“真的真的！”
“那说好啦，这真的是最后一个哦。”你沉默了一会儿，上前几步，从日向翔阳的怀里把排球接过来。
“日向翔阳好感度+1”
你看着对方兴奋起来的脸，忍不住又一次强调道。
“最后一个。”
……
“最后一个。”
月岛萤坐在位置上，含蓄地揶揄道“最后一个球又发了半个小时呢。”
“请不要嘲笑我。”你有气无力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疲倦地将脸贴近放置在课桌上的书本，冰冷冷的书页被你的体温烘托得温热，于是你终于觉得好受点了，就抬眼去看旁边的月岛萤。
“太过分了，阿萤怎么没有去帮我呢。”你把声音压得低低的“阿萤明明知道我超级累诶。”
“哦，抱歉。”月岛萤很没有诚意地道歉，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嘴巴却在一张一合“我以为你可以接受的，毕竟在某些方面，你可是相当锲而不舍。”
“……”
“……哪些方面？”你迟钝地反应两秒，月岛萤的话在你脑子里转了一圈，你才慢吞吞地问道。
“……”月岛萤闻言又忽然不说话了，他偏过头来盯着你的脸看了半晌，然后问道“你昨天晚上又是几点睡的？”
“……十一点。”
“……你没熬夜为什么还这么困？”月岛萤的眼神看起来颇为不解。
“……可能就是……会有这样那样的原因吧……”你的眼皮越来越沉，于是回应的话都模糊不清。
“……”
也许是月岛萤看你实在疲惫，所以也很体贴地没有继续和你对话。
下早训的时间要比正式上课早个十几分钟，从体育场慢悠悠地晃过来也花不了多久，剩下的时间也足够你睡个觉……
“上课了。”月岛萤被刻意压低的声音和你靠得很近，伴随着肩膀被抵住的摇晃，你终于舍得从睡梦中醒过来。
“……”你用力眨了眨眼睛，直到视线里教室的场景逐渐清晰才清醒过来。
“上课了。”月岛萤收回压住你肩膀那一小块区域的手，目光投向黑板，重复地通知道。
“好。”
你回应了一声，然后才坐直了身体，在短暂的跑神之后，你拉回飘远的思绪，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前面老师的方位。
这节是国语课。
站在讲桌旁的老师姓川下，是个从学校毕业没多久，年纪相较于其他同职位人员来说要小得多，却意料之外的，学历相当高。
据她自己透露你们这届是她带过的第一届学生，可能是因为本身教学时间不长，资历很浅，虽然她因为性格原因很讨学生喜欢，但上课时总是有些说不出的无聊，让人容易走神。
所以有很多人抱着这门课没必要学的想法，仗着自己成绩还算过得去就明目张胆地在课堂上干自己的事情。
这或许是学生的通病，因为你从前上学时，也总是在语文课上干些和学习语文不相干的事情。
但现在不行了，毕竟你不会日语，也不太懂樱花国的考试题型，虽然你对拿高成绩没什么太大的执念，但也不能考得太差丢脸。
你摸着下巴，这样想着，就身体坐直认真听老师说话。
女人脸上带着温婉的笑，手里握着她所需要教授的课本，白皙的手指在书页上翻动。
台下的学生原本在安静等待她开始讲课，但台上的老师却忽然把书一合，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道“大家把书放到桌子旁边，这节课我们来突击检查一下笔记。”
闻言，教室瞬间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你立马把书倒过来翻了一遍，看到学过的部分被满当当地写上了笔记才放下心来。
川下老师已经在翻看检查第一组的笔记了，你粗略地扫视了一下教室，你和月岛萤坐在第三组，山口忠坐在第二组。
对方姿态也很轻松，明显是每天上课都有听讲，但他的表情却有些哭笑不得，坐他旁边的男生正扒拉着他的书，握着笔在自己的书页上猛补笔记。
一个人翻动书页的声音不大，但整个教室如果有大半人同时翻动，其实声音很引人注意。
但老师一直假装没听见，大概率是想要给大家一次机会，这次就算抓到了不太认真听讲的同学应该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处罚。
于是你稍微歇下了想要看热闹的想法。
“谢谢阿萤啦。”
你磨磨蹭蹭地弯下腰，小声地感谢月岛萤之前友情提供给你的笔记，你的额头和书本的距离近在咫尺，于是鼻尖就萦绕着新书特有的油墨和胶质的味道，很特别。
“……你别把甲醛吸进去了。”
月岛萤懒懒散散地用手撑住自己的脸，听到你说话，就偏头往你这里看，撞见你的样子，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哦。”你平静地应了一声，然后很无所谓地回复道。
“反正又不会死。”
说完，你又忽然感觉这样把自己的悲观情绪传达给青春洋溢的高中生好像不太好，所以你想了一下，又很体贴地委婉开口。
“死了也不会怎么样。”
“……”
安静片刻，你没听到月岛萤的回复。
于是你就转过头想去看他，但对方在你偏头的时候，有些嫌恶地对你露出一个难看的表情之后，就立马就把头撇向另一边，看起来是对你回答很不满意的模样。
“……神经。”你听见对方有些气闷地小声嘀咕道。
“……”
“你生气了？”
你盯着对方撑住自己下巴的手臂看了一会儿，慢吞吞地眨了眨眼睛，靠近对方小声问道“怎么不说话？”
“……”月岛萤往旁边靠了一点，试图离你远点，你看见他绷直了嘴角，就连视线都不往你这里撇。
“……”
打排球的人似乎都是这样的，手臂内侧上面一直都细密地蔓延着些许微小的红点，那是皮下毛细血管破裂的痕迹。
你不合时宜地在脑子想到西谷夕身上裸露出的皮肤覆盖着紫色的淤青，于是除去当时的心疼以外，你后知后觉地有了些心惊的感觉。
虽然他们的恢复速度都很快，而且都是一副看起来对这点疼痛毫不在意的样子。
但是果然还是会很痛吧……
“我不会惹你生气了。”
你很严肃地绷紧了自己的脸，认真地认错道“你别难过了，我和你道歉。”
“……？”
月岛萤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他终于舍得偏头看你，于是他斜着眼睛，从嘴巴里憋出一句话来问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但是你生气就是我的错。”
你小心翼翼地观察对方的脸色，谨慎地回复道“反正你先别生气。”
“……我没生气。”
“真的嘛？”你紧跟着开口问道，摆出一副谨小慎微模样，很紧张地开口问道。
月岛萤皱着眉头喉咙微动，他抬眼看了一眼老师的位置，确保老师还没有过来后，就立马低下头，压下声音说道。
“你别胡思乱想些奇怪的东西，你这样子真……”声音响到一半，对方想要说出去的话又被他硬生生吞了回去。
月岛萤张了张口，最后只能委婉地说道“……我真的没生气。”
“……哦。”停顿片刻，你语调平稳地老实回应道。
“……”月岛萤拧着眉头安静了一会儿，看着你平静的脸，一时揣测不出你有没有听进去，只能徒劳地又重复道。
“……我说真的。”
“哦。”你又应了一声，忽然就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来。
“那我想吃冰淇淋……”
“不行。”他又很冷漠地拒绝你了。
“……”
“……哦。”你有些遗憾地回应道。
……
日向翔阳有些扭扭捏捏地站在你旁边，运动服的衣角被他扯住，亮晶晶的眼睛很难得有些暗淡地下来，视线踌躇不定在你身上来回转动，迟疑地开口想要和你说话。
“……弥弥同学！”
“需要我帮忙嘛？”
对方开口的时机被你拦截。
你安静地注视着对方明亮的眼睛，弯下腰来顺手捡起一颗落在脚边的排球，然后轻轻地丢给对方。
但你的准头实在不怎么样，很近的距离你都可以精准转向落在对方的身侧。
但是没关系。
日向翔阳会接住的。
“我会接住的！”
日向翔阳下意识伸出手，在排球险而又险地停落在他怀里的时候，他笑了出来。
他的头发比体育场外的余晖更耀眼，瞳孔反射着体育场的光线，像是势在必得，燃烧得摩丰的火焰。
“日向翔阳好感度+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