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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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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鹤手速极快在空中画了道符,伸手一指。

迟瑞眨了眨眼,恍然间,他仿佛看到那只冰雕的玄武四肢动了一下:“?……”

允鹤朝他微微一笑:“若画工不够传神,这一下是做不来的。”

迟瑞扳过他的手指头来看。

允鹤大方伸指给他看了,上面伤口已然愈合,不留一点痕迹:“没事。”

迟瑞点头,刚刚一轮描画,让他心情由阴转晴。

允鹤搓了搓他作画时冻红的手指:“今日在府上可还好?”

迟瑞轻“嗯”了声。

允鹤低声问道:“没有吵架?”

迟瑞摇头,也细声回道:“我……没有去,哥哥那里。”

允鹤揉揉他的发顶:“不去也是好的。今晚早点睡。”

迟瑞听话的走向阁楼,忽又想起一事:“允鹤哥哥,你……吃饭了吗?”

允鹤从大理寺出来,便跟着晁风去看了纳辛,又施法替他招魂,莫说晚膳,就连午膳都来不及吃。

他本是仙体,用不用饭均是无碍的,只是怕迟瑞听说他不曾用饭,以后便也不按时饮食,张口答道:“吃过了。你安心休息便是。”

迟瑞走上阁楼,又回头看了他一眼。

允鹤在楼下微笑与他挥手。

迟瑞抿嘴笑起来。

门内暖色的灯光,随着木门关紧,被隔绝了。

允鹤转了方向,重新往院子里去,脸上笑容逐渐飘淡,立在适才堆砌好的玄武冰雕前。

院子已经静了。

唯有细细的雪落之声不断。

允鹤双手缓缓抬起,捏成法诀,法术光芒他指尖萦绕飞散。

玄武冰雕底下生出华丽的北斗七星阵图。

光阵当中,它的外形愈来愈丰满,一点一点生出硬壳,舒展开四足,长出细鳞。

“以血为引,以魂为媒。玄武上神,借尔神力,助我降妖。”允鹤双手一合,白色光路直冲天际,而后笔直落下,照在玄武脊背上。

玄武刨腿张嘴发出无声低吼。

四周景物为蓦地一晃,宛若涟漪般散开。

大片光影当中,它身形暴涨,几乎覆盖整个院子。允鹤在它体型即将撑破院子的瞬间,及时扬手将它收入符纸当中。

在院子栖息的阿肥察觉到有动静,扑着翅膀疾飞过去,又被玄武的低吼震得凌空翻了个跟头,一头倒栽在雪地里头,费了半天劲才把尖嘴从积雪中拔出来。

“允鹤!!你疯了?……竟然动用禁咒召唤四神兽?”

允鹤没有回头:“你看我现在可像是疯了?”

阿肥急吼吼道:“你可知道这种禁咒召唤出来的神兽空有神力,灵智未开,十分难控制,万一……”

允鹤淡道:“在昆仑虚上,我悟道就比你早,倒不必在我面前背书了。”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符纸,“放心,我有分寸,不到最后一刻,我是不会动用这张禁咒灵符的。”

阿肥张了张嘴,还要再劝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

允鹤回头,拎起它的翅膀,放在自己肩头:“今晚,你跟我出去一趟。”

阿肥看他神情肃然,不敢多问,安静蹲在上面。

允鹤低头念了段安神咒,将一团流光洒向半空。

流光如烟花般散开,笼罩了整个国师府,又化为无质,融入夜色。

国师府内的光线暗下去几度。

“好梦。”允鹤抬头,看了眼迟瑞仍亮着小灯的阁楼,突地平地展翅,笔直升空。

他一路直飞,朝向黛子山。

阿肥稳稳蹲在他肩头,一动不动。

漆黑当中,黛子山宛若一只青螺,随着允鹤飞行高度的下降,越来越大。

俯冲速度加疾。

阿肥本能以爪子勾紧了允鹤的肩头防摔,尖利的指甲刺进他的肌肤里。

感觉到刺痛,允鹤皱眉,一手揪住它抛向空中。

阿肥胖乎乎的身体在空中划出道优雅圆弧,直挺挺坠落,吓得叽呱乱叫。

“要摔死了,摔死了!!”

允鹤无语。

阿肥双翅胡乱扑腾,忽反应过来,盘旋飞起:“咦?我是鸟,我会飞!”

允鹤:“……”

黛子山从山脚到山顶,均被晁风派了羽林卫把守。

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每个岗哨设两人为一组,所站位置均在前后两组人视线可及的范围内。

每十个岗哨过后,就有一人执信号弹立在那里,一旦发现异动,随时发送信号。

允鹤身形轻盈,落在杜青玄昨日所引的那块平台之上。

平台此刻静悄悄的,不远处就有羽林卫执戈矛相守。

允鹤佩服晁风的排兵布阵能力,又觉得他增了这些岗哨,反倒令他寻找封印阵图十分不便。

抬手放出个结界,不动声色阻了众人视线。

这妖物身上若有禁制,必定不能走远。这个平台并不大,昨日他已用神识在这里细细检查过一遍了,并未发现有异常。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用将它藏起来了。

一抹上弦月朗照。

阿肥四处嗅了嗅:“这个地方定是来过大妖怪,妖气虽淡,但是四周怨气冲天,简直了……”

允鹤不否认:“我昨日来的时候,妖气比现在还重些。怨气是因为悬崖底下,有几近百人的性命。”

阿肥在地上翻翻刨刨:“这个大妖怪受了伤。地上有妖血的味道。”

允鹤眉心拧紧。

他猜到了,巫师养蛊供给那只饕餮,多半是要为它治伤,好令它早日挣脱禁制。然而,这只身上带着禁制,又受了伤的妖,又会藏在哪里?

“你若是它,受了重伤,会躲在哪里?”

阿肥蹲在地上:“土里有灼烧的痕迹,大妖怪应该跟我一样,是只火相的妖怪。火相妖怪最不喜阴暗潮湿,受伤之后借用山川地脉灵气疗伤,多半也选干燥通风的地方。换着是我,就不会选山阴之处。”

允鹤表示赞同:“有理。我若要藏它,必也会藏在于它有利的地方。”

“你我分头,往山南之处寻,但凡发现异常,回来报我,如何?”

阿肥平时十分怠慢动,听到要寻妖怪,倒是精神,爽快道:“行!”

允鹤又道:“你手脚轻些,别咋咋呼呼,惊动凡人。”

“知道啦。”阿肥扑动翅膀,像一只圆滚滚的红球,向夜色深处的密林飞去。

允鹤原地看它飞走,隐去身形,朝另一个方向去。

这黛子山,山势绵延,其间不知藏有几个不为人知的山洞。

藏东西的心态,想必人人都一样,觉得越隐秘越好。

允鹤料定巫师有心藏起这饕餮,必然会布阵,但阵图绝不会是随便布在某条山路上的。

他曾尝试以神识探测这片山头,却因为巫阵的布阵方式与道家大不相同,而一无所获。

似这般逐个逐个山洞的找,着实是碰运气。

他站在一处洞穴外,手里团出一团白光朝里照,这山洞通透,站在洞口就能听到里头呼呼风声。

看来,这洞穴里头仍有别的通风口。

允鹤往里走了几步,轻轻拨开地上的黄土,用指头叩了叩平地,底下是实心的,异常坚硬,呈有规则的格子形状纹路,便似是砖块并排而起。

“古战道?”他仰头,朝洞穴深处望了眼。

长安城阻山带河,乃四塞之地,易守难攻。当年汉高祖刘邦为破城,要往西北派兵,但是路途崎岖,山势险要,粮草车运不上去,大怒,遂命人建造开山凿战道,要求坚固平坦,专门用于车马行走。

想来这便是其中一条。

允鹤朝里走去。

战道宽敞而深邃,风声持续传来,四周伸手不见五指。

一阵风吹过,战道深处传来“吱呀——”一声令人牙酸的怪响,便似有人推开了一扇老旧的木门。

再往前,有厚重的铁栅栏围挡,过不去了。

年代久远,铁栅栏上积了许多铁锈,地上更是剥落了一大层。允鹤伸手握住其中一支栅栏,用力一拗。

栅栏腐朽得太厉害,直接被折断了。

允鹤孤身站在黑暗里,“啪”的一声打了个清脆的响指。法术光芒四射,隐约现出白鹤飞翼之形,迸发出素白荧光,化作数十道流星,分头射向战道两壁,嵌入其中。

战道内恢复了光明。

只见两侧石壁上,仍插着旧时火把。内扔着不少废弃的兵刃,断刀、长戈。

允鹤拾起一个箭头,仔细瞧了瞧,看这打造的形状,理应是隋末的。

拐角处有一辆破旧的战车,车辕已经掉了,轮上辐条却仍与车轴相连,被风一吹,转动起来,便发出声响。

战车不远处的地面,有一个血红色画满符文的阵图,阵图上方,一缕细细的流光氤氲着,透出嗜血的味道。

允鹤仔细研究着阵图,纵对巫术不甚了解,他仍是能看出,这是一个用于供养的阵法。

回头望了望来路,他静而慎重的站在原地,忽拔下发髻上的天玑簪,凌空一横,化作一柄短剑,朝着流光横削过去。

他决定试一试这个阵法。

流光当场被截断,随即像忽然有了生命般化作无数血色触手,朝允鹤席卷过去。

允鹤双掌朝前一推,借着掌风,退出法阵。

阵图裂开一道血口,里头一个庞然大物身形乍现,仿佛要撕破裂口钻出来。

允鹤当机立断,玉麟衣化作一片白色光盾,生生将爬出一半的妖物如泰山压顶般压了回去,手中短剑一扬,笔直往裂口中心刺下。

一道鲜血如利箭般喷射而起。

允鹤侧身避让。

鲜血喷溅到洞顶,又自石缝中滴下来。

巫术与道家正统的法术大不相同。道家法术以自身修为筑基,唯有修为达到一定程度,方可施展与之匹配的术法。巫术却并不需要如此,他们多以献祭的方式施术,直接以牺牲自己身体某个部分作为代价,倒不必似正统道家一般长年累月的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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