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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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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鹤不理会他二人,只管盯着那郎中。

郎中却摇首:“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我只是听从他的命令,按他教我的法子找人来看病。我……从未真正杀过人,都是他让我这么干的!”他自吞下虫卵之后,就觉浑身不适,不住捋着脖子:“我真的没有害过人……上回有个胡人,一眼看穿我变花的把戏,那个巫师让我杀他,我也没下死手……”他如倒豆子般,将连日来所作都说了个遍。

允鹤不为所动:“助纣为虐,跟直接杀人,都是一样。”

郎中急道:“不不不,不一样……你,你得救我……”他紧紧拽住允鹤的衣摆,“我可以带你去找到那个巫师的!我带去找他!”

允鹤低头,居高临下看着他,轻叹口气:“你身上沾染了蛊的气息,他不用见你,便会直接知晓行动已经败露。你本是棋子,那个时候,他只会弃掉。”

郎中绝望:“不是……”

允鹤不待他再说话,忽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去吧。”一点淡黄色的粉末去他指尖扬起。

郎中打了个喷嚏:“……?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

允鹤直接道:“此处乃大理寺,你走错地方了,还不快走——”

大理寺通判看得云里雾里,他刚听完郎中一串说辞,此刻又见允鹤要让他走:“等等——”

允鹤看了他一眼,忽笑了笑:“大人今日辛苦,也请歇了吧。”说完,他手中淡黄色的花粉连连弹出。

内堂之中,除了晁风早有准备,及时屏住呼吸,所有人均是喷嚏连天。

隔了有会。

大伙静了下来:“……?”

晁风冷声道:“我真后悔给过你花粉。”

允鹤拍了拍腰间锦囊:“我为帮你,这一囊花粉都要用光了,你有空应该多给我一点。”

晁风皱眉:“别太得意,无忧花粉只能消除六个时辰以内的记忆。”

允鹤笑了笑:“足够了。”

晁风拧紧的眉头仍未放松:“那郎中,你……”

允鹤笑起来:“你担心他?”他五指松开举到他面前,“蛊虫卵都给了你,我不过给他一颗清露丸诈他一下,顶多让他拉个肚子。”

晁风初时看到他的举动,确实被惊住了,但转念一想便已明白,如今不过再确认一句,听他这么说,便不再言语。

大理寺通判满脸茫然,看着内堂里头站着的两尊大佛:“晁将军,萧国师……二位是何事造访……”

晁风还未答话,允鹤先道:“不是你让我们来的么?”

大理寺通判诧异道:“我?下官……”

允鹤一脸自若的点头:“对啊,你跟我说,很后悔先前联名上折子弹劾我之事,要与我道歉。”

晁风:“……”

大理寺通判怔住,一瞬间,他脸上变换出七八种表情,可谓十分精彩:“我我我……下官……”按理,他们联名上折子之事,并未公开在朝堂说起,允鹤理应是不知道他有份参与的。然而,他却这么公然的说出来,难道适才……真的是自己亲口向他承认了这事?若真如此,他怎的连一点印象都没有。

但见允鹤脸上的颜色十分认真,不似作伪,通判只觉异常尴尬:“国师……其实……其实下官……”

允鹤摆手,大度说道:“其实你心里还是很仰仗我的。这个,你刚才都与我说了。你说你官位低微,又是情非得已,大势所逼,只能签上自己的名字,对吧。”

大理寺通判偷抹了把冷汗:“国师英明……”

允鹤叹气:“我英明有什么用,还不是照样被人在背后捅刀子。”他身子前倾一个角度,“对了,你还说那个牵头之人好大喜功,无恶不作,说要把这人丑事公诸于众,到底他有什么丑事,你不妨与我说说。”

大理寺通判刚提起的一颗心还未放下来,又被猛提了下,脸都绿了:“下官……”他下意识看了看身侧的酒具,丝毫未动,按理他是没喝多的,“那个人……”

允鹤适时问道:“那个人是谁?”

大理寺通判看了眼晁风:“那个人……晁将军……”

允鹤故作惊讶:“那个人是晁将军?”

晁风沉着脸:“荒谬!”

大理寺通判忙道:“不不不,下官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那个人……”他咬了咬牙:今天定是鬼迷心窍站错队了,好好的怎么就祸从口出了!眼下骑虎难下,只得说道,“这人晁将军熟悉得很。”

晁风皱眉:“我?”

允鹤眼睑低垂,略一思索:“我知道了,不必你说。”他手指在掌心处划了个“金”字,亮给通判看了。

通判没有正面回答,只道:“这可是国师您自己猜到的。”

允鹤微微一笑:“行,若是他,我倒无话可说。”起身与那通判道,“今日承蒙相告,告辞了。”

通判忙送出门去:“国师下次若要来,提前通报一声,下官好去迎接。”

允鹤头也不回,朝他挥了挥手:“雪天路滑,大人回吧。”

门口的侍卫看允鹤出来,又没有打伞:“国师可要叫轿子?”

允鹤道:“不了,我自己回去。”

出了大理寺,允鹤随意看着雪景。这雪确实是大,不消顷刻就已没过脚踝。

他走在雪地上,身后却不留任何痕迹。

晁风快走两步,赶上他的脚程:“你等一等。”

允鹤侧头:“晁将军有事?”

晁风没有打伞,大雪落在他肩头,眉睫上。他浅棕色的眸子微眯,映出远处大片风雪:“弹劾一事,我事前并不知是他……”

允鹤故作疑惑:“他是谁?”

晁风道:“你已猜着,难道我还会不知?”

允鹤无奈,叹了口气:“世人有句话叫‘难得糊涂’,我以为大有道理。你说你何必活得如此清醒,徒增烦恼。”

晁风脚步微顿:“他针对你,或是因我的缘故。”

允鹤失笑摇头:“晁将军,你这话可说反了。他恨我是应当的,当日武举之时,怎么说也是我间接令他断臂,与你倒没有太大关系。”

晁风沉默片刻:“我本以为他会请辞。”

允鹤随意的甩着手:“请辞?那多亏啊。都已断了一臂,若再连身份地位,官职也一并丢了,愈发不要活了。世人皆追名逐利者比比皆是,你要他舍弃这些已有的荣华富贵,那便是傻了。”

晁风淡道:“他已无法胜任原职,因而转了刑部。”

允鹤点头:“甚好。断了一臂,便转文职,也算物尽其用。”

晁风走了一段路:“你说的饕餮……”

允鹤道:“猜的。”

晁风皱眉:“如何猜?”

允鹤抬手接了片雪,看着它在掌心融合成水:“杜姑娘说,它长得像□□,随意猜猜。”他扬眉轻笑了笑,眉宇间氤氲出几缕雪色,“你只管放心,我所受的师门训诫,同你现在的想法是一致的,你我都不希望长安有妖的事情,泄露出去。”

他把山上拾到的鳞片翻来翻去,从食指翻到中指再翻到无名指,又依次翻回食指。

晁风神情一肃:“这是什么?!”

允鹤随口道:“一片鳞,昨日在山上捡的。”

晁风一把夺过鳞片,细看两眼,厉声道:“昨日为何不与我说!”

允鹤满脸无辜:“你也没问我。”

晁风瞪眼瞧着他:“你在提防我。”

允鹤无奈了:“提防也不能只提防一夜吧?我若疑你,难道你今日就成好人了?”

晁风沉默许久,刚要开口,长街上的风忽然加大了。

晁风猝不及防呛了口风雪,咳嗽起来。

“雪大了。”允鹤把护体神光撑开了些,晁风身上便不再有落雪,“我想,我知道纳辛为何会遇袭了。大概便是他识破了那郎中暗自换花的戏法,所以才会招来杀身之祸。我去你府上,看看他。”他转移话题,用一种陈述的语气说着,却并不是在征求意见。

晁风深吸口气,不为所动:“世传龙生九子,饕餮为其中之一,实乃误传。饕餮自古以来均是凶兽,不列入龙族。”

允鹤点头:“我知道。相传上古战神蚩尤战败,头颅被砍,落地化为饕餮。”他拿着鳞片在手上无意识的刮弄着挠痒痒,“我只是眼拙,昨日一下并未察觉出这是何物,拿回去研究了一夜。”

晁风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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