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尘倒了杯热茶递给言辞，不放心又探查了一番，可言辞身上的确没什么异常，本当是好事，可不知为何，总有些不安。

不安？

这倒是许久不曾体验过了，祈尘轻轻呼出口气，把滑落的被角掖好，接过茶杯，等言辞睡下，呼吸平稳后才悄然离开。

可他没发觉，在他转身的瞬间，言辞就睁开了眼，眼也不眨地注视着祈尘的背影，心里的某处地方酸酸涨涨，几乎要把整个胸腔塞满。他小心地呼吸，神色复杂地盯着祈尘逐渐远去的背影。

脑子里两个不同声音来回打架。

一个说：“再瞒一会儿吧？能瞒多久是多久。”

另一个说：“哼！等他知道了有你好受的！”

那个又道：“可现在他不是不知道吗？”

另一个冷嘲热讽：“你以为你瞒得很好，能瞒很久吗？一旦他知道你就是邪魔之身，到时候就等着他亲手杀死你吧！”

那个士气不减：“那又怎样，没有他我早死了，活不活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想要的，只是他而已。”

脑子里另一个声音逐渐消失，言辞紧闭着眼，在心里近乎决绝地想：我不会说的，就算他知道了，大不了就是他亲手将我斩杀，总好过其他人对他喊打喊杀。

*

天水村内一处地窖中。

耳边传来刻意发出的脚步声，多嘎偏头细听，却无法辨认来人，他的双眼被蒙上了。

“你是......谁？”

来人缓步来到多嘎身边，冷白的手指拂过他的颈侧，温柔至极，“我吗？我是故人。”

“故人？”多嘎不掩疑惑。

那人的手已经来到了多嘎胸口，一阵奇怪的酥麻感遍袭全身，多嘎止不住地战栗，汗如雨下，“......住手！”

闻言，那人停下手上动作，那个名为银环的红发男子适时递给他一方手帕。待那人将手指擦拭干净，就着手帕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柔声问道：“想起来了么？我的孩子。”

多嘎大口喘息，拼命仰头，企图躲过这双手的桎梏。

“害怕我？”那人不可置信，仿佛多嘎不认识他是一件罪孽深重的事，他加重力道，多嘎随之发出惨叫声，那人神情愉悦，欣赏着多嘎因痛苦而变得分外扭曲的脸，喃喃道：“如果是祈大仙人手底下那个小孩该多好啊，我可喜欢他了，不知道他叫起来是什么样儿......”

那人的话没有说完，一道凌厉满含戾气的剑气就将他猛地推至一边，他疑惑地嗯了一声，朝剑气袭来的方向看去，随后恍然道：“原来是你，怎么跑出来了？不过我很好奇......你不是凡人之躯吗？这把剑你如何使得？告诉我，我让小环给你留个全尸，怎么样？”

挡在他身前的银环眼睛动了动，而后脑袋转动半圈，与那人面对面，无比严肃地纠正：“北辰大人，我叫银环。”

北辰：“......剑来了。”

合夜提剑而来，直刺银环面门，“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个贼！找死！”。银环不闪不避，金色的眼睛静静注视着合夜，启唇道：“你好慢。看我的。”，说到看字时，银环早已动作，合夜连他的身形都还未看清，一条冰冷湿滑的蛇尾已经缠住了脖子，他心下一惊，眼神掠过站在不远处的北辰，当即一个挺身，双腿绞住银环摆脱蛇尾，上身下沉，一把捡起掉落在地的剑，朝北辰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