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辞靠在一根柱子上,扫了一圈祠堂,心里升起一阵怪异之感。不是因为牌位,而是这祠堂的颜色,每一根梁柱,每一处地板都是暗红色,就像是被人泼了鲜血干涸后的样子,除了颜色,这祠堂的格局也莫名眼熟。
突然,他脑海里想起另一处地方,转过头问:“新房是什么颜色?”
祁尘立即会意,“红色。”
“布局呢?”
祁尘立即起身,“走。”
尚钰肯定还活着,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什么东西。
祠堂建在山的最高处,山顶树木茂盛,一阵风吹过,绿涛滚滚,如果不是战争,这里应当也是一片乐土。
白光里现出两道人影,地上枯坐的人顿时激动起来,“出来了!出来了!他们没走!”
地上十几个人被绑成一串,十几张嘴巴一齐叫唤,将离倚在石壁上凶神恶煞地盯着他们,合夜在一旁打坐,脸色有些苍白。
两人出来看到的这个场景倒也不觉意外。一个疑似出口的地方就在眼前,却有人拦着不让你出去。越是这样,逆反心理越是严重,定是要闹上一番的,只是合夜受伤了。
祁尘搭上合夜的手腕道:“怎么样?”
这句话问的是将离。将离抬眼看向祁尘,眼眸通红,低声道:“他差点就……”
话说了一半他就偏过头,哽咽得说不出话。
地上被栓住的人心虚地低着头,安静如鸡。
言辞一一扫过,想起了前些日子在李家村看到的幻境,凶手不是一个人,是一群。
祁尘神色未变,一步一步朝他们走过去,素白长袍曳地,划过细碎的石子。
他从每一个人面前走过,最终停在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身边。
“你。”长归剑锋抵着男人脆弱的脖颈。
年轻人望着他,眼神警惕,下一秒发出一声惨叫。
长归剑柄在年轻人的脑侧用力一击,这也是合夜受伤的地方。
“你用的石头,我用剑柄,记住这种疼,下次伤人前仔细想想。”
年轻人蜷缩在地,挣扎了一小会儿便疼晕过去。
祁尘将手摊开,花红小蛇因为言辞肉身损毁变成一块朽木,静静卧在祁尘手上。肚子里装的叶木族也不知所踪,想必就是将离合夜去追之时被这些人偷袭。
祁尘伸手在剑上划过,血珠滴在木头上。眨眼间这块朽木开始生芽开花,茂密绿叶中探出一颗圆圆的脑袋,温顺地缠在祁尘的手腕上,那跟木头脱水一般迅速萎缩,变为一团蛇蜕。
小蛇大张着嘴打了个哈欠,而后出奇不意地将所有人都吞了下去。
祁尘拍了拍蛇腹道:“还是在里面安生些。去,找跑了的人。”然后转头道:“跟着它。”
将离收拾好情绪,感激地给祁尘行了个大礼,祁尘避开没受。将离就背起合夜安静地跟在两人后面,什么也没问。
几人原路返回,远远地看见了那座熟悉的建筑。
歇山顶,金瓦面,端的是气势恢宏,声势浩大。
里面和祠堂不同,并不摆放牌位,而是跟迷宫一样分布着数十个大大小小的房间,个个精美无比,都披红挂彩,布置成新房的样子。
“来的时候没仔细看?”言辞自言自语道。
“不是,是人不想给我们看。不过是你聪明,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