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突然往前涌动,这群人眼里闪着毫不掩饰的凶狠。
言辞本想后退,可身体突然不听使唤,定定地站在原地,赵本生退后两步,言辞扑通一下跌在地上。
赵本生脚下一个踉跄,匆忙回头,见儿子浑身是灰,手被踩的通红,脸色立马一变,嘴里大声叫另外两个孩子把弟弟扶起来。
可那两个孩子早被吓得大哭,紧紧拉着父亲的衣服,什么也听不见。
无法,赵本生只得分出一只手出来拉言辞。
就在这个间隙,一个人悄无声息地靠近,一锄头打在赵本生脑袋上。
“啊!啊啊——他爹!”
言辞身体完全不听使唤,眼睛珠子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刚刚外出的妇人回来了,手里的篮子掉在地上,一壶泥水流进干涸的地缝。
“本生!本生!啊!”妇人跪在丈夫身边,哭得几近晕厥,“为什么!为什么……”
妇人趴在男丈夫的身体上,拿过丈夫手上的锄头,慢慢转头,在所有人的脸上逡巡一变:“你们为什么要杀本生?”
没有人承认杀了他的丈夫,所有人都是凶手,妇人流下两行血泪,声声泣血:“你们杀了他!你们所有人都在欺负他!”
空气仿佛是静止的,炎热的天气里,卷起一阵闷热的风,卷起妇人蓬乱的头发,遮住半边脸颊,双眼赤红地瞪着他们,宛如他们口里所叫喊的妖怪厉鬼。
“真是妖怪!要不是你丈夫出言不逊,我们又怎会不小心下了重手!”这话不知道是谁说的,人太多了,妇人看不见。
“对呀!我们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们只是想来借点儿吃的……”
“不小心?没想到?借?哈哈哈哈……本生啊!你死得冤啊!”妇人形状癫狂,跟言辞初见她是判若两人。
妇人怨毒地看着某处,她逮到了!就是那把锄头,那上面的鲜血是她丈夫的!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妇人毫无预兆地暴起,冲进人群,干脆利落地砍在那个企图逃跑的张叔的脖子上。
“哈哈哈哈!本生我给你报仇了!我来找你了……等等我!”妇人已经神志不清,像先前男人做的那样,不怕死地乱砍。
“妖怪,他们就是妖怪,快!快!杀了她!杀了她啊!”
言辞身体动弹不得,他试了无数种办法都不能从这具身体里脱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妇人死于暴徒手下。
在他身边的两个孩子惊恐地大哭,那些人的目光又聚集在了他们身上。
不好!眼看着越来越近,言辞不要命的把自己的魂魄从这副身体上剥离,终于能动弹一下,砍柴弯刀眼看就要挥下,言辞伸手一揽,就地一滚,惨叫还是响在耳边!
他手上没有任何人!两个小孩活生生被打死了。
“跑了一个!”这些人完全疯癫了,非要赶尽杀绝不可。
弯刀堪堪停在头顶,言辞只感觉身体一轻,紧接着看清了这具身体的样子。
他出来了?
不对!那个孩子!言辞就像是突然中邪,不管不顾地要回到那副壳子里。
一只手拦住了他,挡在了他的眼前,“幻境而已,安神定心。”
言辞闻到一股幽香,似旷谷幽兰,似有若无,眼前一黑晕过去了。
祁尘看着怀里脸色惨白的人,语气里无奈又心疼,“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呢……”
柴火噼里啪啦地响,旁边坐着的两位跟石像似的,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说。多嘎往旁边瞧了眼,床上的人还没醒,抖得更厉害了。
要死啊,他跟两只鬼坐在一起!
多嘎当时十分听话,言辞叫走就走,不带一点迟疑的,现在想来,真他妈想把自己脑袋劈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些什么。
他往前走了没一会儿就看见稀稀拉拉的土房子,周围草长的有人高,正犹豫着到底是进去还是不进就撞见两个人,是对夫妻,行色匆匆,满脸疲色,看见多嘎立在路口被吓了一大跳,骂骂咧咧地走了。
多嘎一脸莫名,怒视着那对夫妻直至看不见为止,他也被吓到了好吧,他还委屈想骂人呢!
再一转头,他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天黑了!他看见黑白无常了!直挺挺地就要倒下去。
那个穿黑衣的,绝对笑了一声,紧接着多嘎就被拉起来跟他眼对眼干瞪着。
“说说,跟谁来的?不说把你抓阎王爷跟前去!”将离恐吓得声色俱佳。
多嘎一听腿又要软,旁边那个白衣服的却捏住了他的手臂,看似柔和,实则如同铁钳一般,多嘎保持着蹲的姿势动弹不得。
“说说?”祁尘想学学将离的问法,后面的词儿却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