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喻灵禾料想的不一样 ,雪并没有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它持续了一个多星期,每天天一黑,鹅毛大雪就会从天而降,为原本还没化的雪再添一层。
而大多数学生也没了新鲜劲,就像本地多雨的夏天一样,觉得没啥意思。
马上就是元旦,新的一年总会让让期待,虽然一切都不会有太多不同。
更为重要的是,元旦可以休息三天,这对待学校如蹲监狱的学生来说简直就是好事一桩。
一些事堵在肖宜胥心头,闷得慌,想大胆往前一步,但又怕这一步踏入的是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到底要不要告白,他想。
以前那些他不屑于多瞧一眼的文字现在读来好像也是。
喜欢一个人到底能不能藏不住,答案无解,结果因人而异。
交汇的视线,总会在空气中长出色彩纷繁的鲜艳小花。
很多时候,两个人都好像猜到了什么,但又不敢多想。
怕误会,怕空高兴一场。
一中不办元旦晚会,要办的话也是以班为单位,自己玩自己的。
周夏拗不过十四班学生,嘴上嫌他们烦,但身体还是主动办他们弄。
晚会互动节目占一大半,才艺表演少。
互动多了,笑声就多了。
九点的时候,程浔如饿狼扑羊一样抢到两串装饰的气球,一串给自己,一串给喻灵禾。
下自习一下,教学楼便开始闹哄哄的,任是冰天雪地也盖不住他们的热情。
走廊考试有人影经过,但像十四班这种班级不能走,搞完晚会,地上脏兮兮的,必须得打扫才能走。
人多,有人混水摸鱼,地不扫什么也不干直接走人,剩下学生边问候他们祖宗十八代,一边扫地,拖地,把墙上装饰物扯下来,然后把桌子挪回原位。
人心齐泰山移,不多时,一切完成,一会人心满意足回宿舍。
肖宜胥和喻灵禾依旧是前后桌关系,长期相处,孔兮蔚她们每次下晚自习都要等徐灿阳他们。
一切都是友情,只有某两个人,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喻灵禾很喜欢晚自习结束从教学楼到宿舍区的这段路程。
每天的这个时候,几乎都是程浔向旭生他们哔哔叭叭,然后她跟肖宜胥偶尔插几句。
大多时,他们两个都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即使没有太多刻骨铭心的对话,她也不觉得无聊,肖宜胥每个晚上都是走在她旁边,他身上那股淡香总是在冰冷的空气里混着点潮湿进入她的鼻腔,就好像某种安神的香。
瓷白的光线照在两旁满是雪的路上,地上有两个影子,漆黑的身形轮廓,每根不安分的头发走向都是那么清晰。
“——是不是男人?你有毛病吧!不就抢凳子的时候胜负欲太强坐你腿上了吗?至于吗?再叫一个!”
程浔对徐灿阳比中指。
“唉你看唉你看,吉吉国王急了——还不就,腿都给你坐断了,你千斤顶啊。”徐灿阳不甘示弱。
这又是吉吉国王又是千斤顶的,程浔拿着气球的手一把抓住徐灿阳衣服,跳起给他几拳。
喻灵禾听那“砰砰砰”的声音,觉得肉疼,“嘶”了声音。
“你干嘛?”肖宜胥问。
“你看他们打架……”
“他们不是一直这样吗。”
肖宜胥回答的时候,喻灵禾才反应过来自己那声“嘶”明明很小声……
被垂的徐灿阳一脸酸爽,向旭生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不是你俩为什么每次都要杵在一切?过二人世界啊——哎呦痛死我了,女侠第π次求你,下次下手轻点。”
徐灿阳看到他们两个,顺便提一嘴。正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两人心里咯噔一声,怕尴尬,也怕被揭穿后怎么相处。
“你有病,他们两个又没病。”孔兮蔚她们对徐灿阳说的话倒不以为意,嘿嘿哈哈打趣徐灿阳。
肖宜胥心里暗松一口气,视线看向旁边的喻灵禾。
毛绒绒的围巾上有几缕头发,低马尾松松散散但又不觉得邋遢。
她歪头看孔兮蔚她们那个方向,留在他视野内的侧颜像小猫的。
“怎么了。”
喻灵禾转头,被他这不太明显的投入表情吓一跳。
“嗯没。”肖宜胥回过神,看着她的眼睛,眼角下勾眼尾上扬,自带女生们说的眼睑下至和卧蚕,他跟她最像的好像就是眼型,“你头发长了不剪吗。”
这些都是掩饰内心的废话。
喻灵禾心跳逐渐恢复正常频率:“放假就去。 ”
他们的相处模式明明没多大变化,但喻灵禾还是觉得,有些东西变了 ,两个人的关系变了。
分别后,两伙人分开。
明天就放假,学校就会变成一座空壳,肖宜胥并没有忙着洗漱。
乱糟糟的脑子全是和喻灵禾的那些细碎琐事。
它们像细小的亮钻,密密麻麻在他心里拼了一副画卷。
怎么跟他表白的那么多女生中没一个是她呢,肖宜胥荒唐的想。
内心七上八下,旁边徐灿阳他们洗漱前几秒还不往嚎叫几声。
肖宜胥拉开椅子坐下,微信班级群消息跟烟花爆竹般狂响不停,不一会儿,消息就九九加了。
那是他们在发元旦晚会拍的照片。
肖宜胥点了进去,果真,十张照片然后一串文字。
有些人拍照技术惨不忍睹,总是能精准拍出别人最丑的一面,因此有些人被其他学生合力艾特,以此表示自己的不满并要求对方把那些吃东西扇了。
拍丑照的学生在群里嘿嘿一笑,并表示绝不可能。
于是群消息的意义现在又变了,变成了口诛笔伐。
肖宜胥对这些不感兴趣,消息刷新得快,爬楼有些吃力,稍不慎就得从头来。
在数不胜数的照片中找喻灵禾其实是很容易的,显眼。
找到,点进去,照片背景都很乱,毫无美感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