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场。
空气中夹着股寒气,在空旷毫无遮挡物的场地上显得更为寒冷碴人。
队伍像小正方形的学生个个脸上尽是不情愿,主席台上领导不顾秋风,慷慨激昂的讲着。
“在这个秋高气爽的季节,我们迎来了一年一度的校运会……”
看眼稿子念几句。
“秋高气爽?那里秋高气爽了,这大阴天的词也不改改。”
孔兮蔚白眼翻到天灵盖,她最烦这种时候,什么活动都得“下面我们有请……给大家讲几句”类似的话,现在吹着冷风倍感煎熬的听他讲“秋高气爽”更烦了。
她在那儿都有话说,身体微微倾斜跟旁边的程浔说:“不是这个无聊冗长的过程什么时候结束啊。”
程浔假装认真听的时候不忘偶尔低头捣鼓一下手机:“鬼知道,好烦,都快八点二十了什么事儿都得他们讲几句,搞得活动是给这些校领导办的一样,烦。”
说到八点二十孔兮蔚心里有底了:“哦,起码还得讲二十分钟。”
这种形式感非常强的稿子下面学生没几个爱听的,除升旗外,其他时间他们都有讲不完的话。
怕被发现,压着声音,顽强得很。
肖宜胥有点魂不守舍,眼神总是会不自主往孔兮蔚的后一个位置看,所在那位置的人扎着个双马尾,捂住嘴跟其他女生讲什么。
他抿唇,喻灵禾怎么没来,那个位置原本是她的,对方人不在,他人就跟灵魂出窍一样。
起起伏伏的心事淹没在风中,又吹散在角落。
他想给喻灵禾发消息,但又觉得不妥,眼睛看着前方,食指在手机上扣来扣去。
心像一团麻线,矛盾啊。
为什么没来,出事了吗?
眼眸冷淡的光再次看向孔兮蔚,要不问问她?
算了,一问不就露馅了。
度秒如年后,校运会终于正式开始。
“无敌了,都快九点了,讲那么多。”
“ 吉吉国王,你家小喻怎么没来?”肖宜胥旁边的徐灿阳快步向前,他终于发现异常。
肖宜胥双手插兜,有时候他这朋友还真有点像神助攻。
心里一笑,耳朵竖起,他关心的问题,一个字都不能漏。
“感冒了——什么吉吉国王,你傻逼啊!”
声音太大,迎来周围人不满,程浔反应国开,羞愧的用手捂住嘴,圆溜溜的眼睛快速四下看一眼。
“啊?感冒了?我去,不至于吧,不就跑了个步吗——哦好像好满头大汗了。”
“啊?你猜她昨天晚上睡觉怎么睡的——超薄睡衣,哦,好像还是冷水洗的澡。”
“姐妹六六六,当真是‘身强体壮’啊。”
“今天能不能恢复都不知道。”
肖宜胥想到昨天晚上的场景,满脸通红的喻灵,额头发际线那一圈的碎发贴在皮肤上。
傻啊。
“那备有药吗?”肖宜胥问。
明明毫无血缘关系,可他听到还是有点担心,感冒不致死,但也是真的折磨难受。
向旭生:“挺关心人的。”
孔兮蔚目光复杂:“确实。”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他们纯属开玩笑,但偏偏肖宜胥就是听进去了。
就跟掩耳盗铃一样,自欺欺人的说:“还好吧,问一下也没什么。”
“嘁”的一声,程浔忍不住笑出声:“大帅哥你脸上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表情,小喻怎么了,那么抗拒干嘛,服啦——”
肖宜胥一时不知该以什么反应回应她,程浔曲解他的意思了,不是抗拒,可一时又找不到辩解的,于是程浔她们默认为是这么回事。
校运会从田赛开始,每个班报名的人一次上场 。
肖宜胥觉得没劲,就报了个接力赛,而程浔徐灿阳他们均报了两三个项目。
他没事做,就充当后勤,时忙时闲。
手上做着事心里却想着别的。
克制了好久,再压抑估计能给自己干出心梗。
肖宜胥拿起手机,目标明确的点进和喻灵禾的微信聊天框。
“听说你感冒了”。
看着输入的那几个字,反复琢磨,没问题,然后发出去。
他跟喻灵禾接触不如徐灿阳他们多,但两人也是当了一个月的的前后桌,交情还是有的,算是个朋友。
“朋友问自己什么情况没什么奇怪的。”心里嘀咕一声。
然后在一旁看那些挥洒汗水的参与者,看两眼前方然后又瞧瞧手机。
为了不错过对方消息,他还特地把静音模式关了,把音量调到仅他自己听得到的程度。
等了好久,没人回。
喻灵禾再次睡醒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一点了。
身上状况并可以任何好转。
她翻了个身,长叹一口气,思索自己昨天晚上到底是在作什么,全身热汗还冲冷水澡……
身上有气无力,喻灵禾用尽所有力气才爬起来,身上穿的还是昨天晚上穿的睡衣。
后背直接接触外面冰冷的空气,她一哆嗦。
想裹着被子下去。
艰难下梯子后,打开柜子,天气转凉,许多学生都备了些厚实的衣服,喻灵禾的比较少,就几件卫衣,连围巾都没有了。
她来不及想那么多,拿出柠檬黄卫衣打底衣以及校裤去卫生间迅速换好。
出来的时候将校服外套套在外面,她蹲下,整个人在地上蜷成一团,手机放在地上,打开天气预报,二十摄氏度。
换作以往,这个温度她觉得没什么,可现在只让她觉得冷死了。
穿两双袜子吧,她不想感冒更严重。
这种状态很痛苦,能早结束就尽量早点结束,连十一点五十可以出去的时间都懒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