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也不是。”马安继续说到，“虎尸分量有限，用完了之后怎么办？二十个最初的火系世家开始了各种试验。他们第一个试验的肯定是让食用完虎尸觉醒了异能的门人以身伺虎，却发现这老虎的虎肉并不能让人觉醒异能，只有吃了完整虎心的那一个人才可以。这说明，蛊虫虽然确实从人的身上继续活到了老虎的身上，却并没有生出更多的蛊虫。于是很长一段时间里，火系法师的人员数量并没有改变，只是在不同的人身上流转。那几十年，世家之间争斗不断，血雨腥风，不断有整个家族被满门杀害掏心的惨案。世家数量从二十，降到了十二，也有一说，是十四。”

“苦昂法师一定是先使了什么法术，让蛊虫在自己体内繁衍到充满肉身，然后又在以身伺虎的时候，将蛊虫灌入了老虎的每一寸肌理。”想到苦昂法师为了人族可以持续抵抗神族承受了这诸多痛苦，却换来人族在他死后的分崩离析内斗不止，姜夕尧顿感痛心疾首。

“正是，”苦昂法师继续讲他的故事，“不过苦昂法师作为第一代人皇的丰功伟绩依然无法抹灭。人族虽然开始内斗，神族的崩溃却也已经无法挽回，最主要的是，苦昂法师揭开了所谓神族法力的面纱，让人族也开始修炼术法。所有人都清楚地意识到，神族那些神通再广大，也不过是人人都可以修炼的还未解密的某种术法而已。至此，神族这个称谓就彻底消失，大家都是人，不过一些人觉醒了异能而已。而这些所谓神族为了防止其他四座神山上的蛊虫也被盗取，流落民间，断臂求生，彻底破坏了土、金、水、木四种灵珠，以及神族本身的从灵珠复制蛊虫的秘法，也随之消陨。这些从前的皇族，毕竟觉醒异能较早，还是积累了天量的财富和术法秘籍，又利用人族的内斗，收买了一些人心，苟延残喘至今。北国的安吉拉王朝，便是这些古老皇族的后代建的。赤炎国东海外扶桑孤岛上的东瀛社，也是由古老皇族后代建立的一个门派。”

姜夕尧眨巴着眼睛，聚精会神地听着，一边听，一边在心里分析。

“虽然土、金、水、木四种灵珠被毁，但是有能人异士还是逐渐利用五行相生相克的道理依次觉醒了土、金、水、木四个派系的术法，当最后一个木系术法开始觉醒的时候，草药的功能得到了大量的提升，便开始有人试验出了蛊虫繁衍的方法。但不管用什么方法，人的血肉，都是其必备的养料！”

“时间又到了两百多年前，徳致工坊当时的坊主黑山乃一代术法奇才，他另辟蹊径，五行皆练，互相辅助，结果却也互相压制。他大兴土木建造军工，压制了水系法术中的灵气，又四处征战金戈铁马压制了他木系法术中的善与同情，最终被他悟出了用妇女儿童心头血作为药引可无限复制火系蛊虫的法子，让徳致工坊中的法师数量大增，为祸北国数十年。当年黑山抓捕了无数无辜百姓来炼制药引，这其中，孤独族人占一大部分。独孤族人是几百年前从两山流域迁徙过去的，在徳致工坊地盘没什么根基，而且独孤族人善用金系术法，觉醒了异能的天才族人往往一夜暴富，便很容易引起街坊四邻的嫉妒，变成了黑山最先拿来开刀的族群。也正因为此，让独孤族人瞥到了制药引炼蛊虫的秘密，在他们逃出黑山的魔爪之后，和梅林山庄达成了某种协议，以此发家。”

“梅林山庄是打败黑山的首要功臣，全九州万民景仰，怎么会跟一个刚刚逃出灭顶之灾的落魄家族达成协议，还扶持后者建立大雍国？”姜夕尧忍不住问道。

“你这第一句话就错了，”马安纠正道，“打败黑山的最大功臣，是当时修炼大同心经的峨嵋派。黑山倒台后，峨嵋派和梅林山庄的声誉平分秋色，甚至峨嵋派还要更胜一筹，几乎就要顺势接手北国王室的所有势力范围。就连赤炎国，也不过是峨嵋派的小弟。要不是梅林山庄和独孤王室达成协议，助其成立大雍国，共同抗衡峨眉派，必定没有今日梅林山庄一家独大的局面。而且独孤皇室也拿出了绝对的诚意，他们把独孤氏秘传的点金术全卷，都交给了当时的梅林山庄庄主何威将军，并承诺，每年供应三万颗筑基丹给梅林山庄。”

“原来是这样！何威将军是讨伐黑山的主要领袖，想必对筑基丹的研制方法也是有所耳闻的。把着独孤皇室的炼金术命门，让独孤皇室去干炼制筑基丹的脏活，事情败露之后也可以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何威将军倒是深谋远虑！”姜夕尧没好气地怒叱道。

“正是，”马老先生继续讲道，“但是人心难测，世事无常，随着两百年来独孤皇室对梅林山庄的渗透，以及他们为了夺回炼金术全卷试图秘密暗杀过的那些庄主，这两者早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成了互相仇恨又互相离不开的连体怪物。传闻，点金术全卷已经被某任庄主秘密销毁了。”

姜夕尧不断点头，不过还是有点疑问：“就算梅林山庄和大雍国得道不正，是建立在血腥残杀之上，但是他们如今不正是如日中天嘛?就算我们知道这些秘密，说出去没有人信，又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