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午备,是李沅锦的生父。
谁也不是生下来就待在福利院的,李沅锦自然也不是,宋午备整日沉迷于赌博,赢钱就拿去买酒,输钱就殴打妻女。
宋午备在赌场输光家底,当他把所有钱都输光后,他陷入极度恐慌和绝望之中。
为了继续赌博,他开始四处去借钱,编造各种谎言,欺骗那些信任他的亲人朋友,只为能拿到一笔钱再次回到赌桌前。
后来,当借钱、骗钱的路走不通时,宋午备开始偷钱,他偷了沈刚给女儿的救命钱,再后来,他失手杀了沈刚的女儿。
沈刚的绝望和愤怒让他彻底疯,在混乱中,宋午备跌下山崖,沈刚被判过失杀人。
随后,他被警方逮捕,关进监狱。
宋午备的死,让两个家庭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他的妻子,那个在生活的重压下早已疲惫不堪的凄惨女人,选择把宋沅扔在福利院门口。
沈塘为了讨生活,跟母亲两人接手了沈刚在在市场的鱼摊,这个摊位,成为他们生活的新起点,即使多年来不停被人刁难,也一直咬牙坚持。
绝大多数孩子在成长的过程中,都不会保留两岁前的记忆,李沅锦自然也不例外,直到沈塘一瘸一拐地出现在她的面前,要问她讨债——她才记起,这个男人,多年前来过福利院,天天隔着栏杆大声喊:
“杀人犯的女儿!宋沅!”
如今的李沅锦,已然走上另一种人生道路,没有赌鬼父亲和负债累累的家。
但小时候,沈塘明明还抱着她去抓小螃蟹,他们在沙滩上奔跑嬉戏,无忧无虑,宋午备还打趣说要沈塘给他做女婿。
如今一切都变了,沈塘说,沈刚去年因病死在监狱。
“你爸,宋午备,他害了我们家,要了我家两条人命,现在连我妈都遭殃——她也得了尿毒症,也快死了。”
“所以,宋沅,你说,我这些年有多恨你那个罪恶滔天的爸。”
李沅锦明白了:沈塘需要一笔钱,所以费尽心机找上她。
如今,四周一片明亮,家家灯火闪耀。
沈塘常常费力地推着母亲的轮椅去医院复诊,那条瘸腿让他的步伐变得格外沉重,月色洒在他们身上,却无法驱散他心中的疲惫和痛苦。
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李沅锦的身影,想起她在学校里和那个男人站在一起的画面,那个男人穿着考究,举止优雅,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沈塘内心被一种深深的讽刺感占据:
他觉得命运对他实在太不公平,自己在生活的泥沼中苦苦挣扎,而加害者的女儿却能和那样高不可攀的人并肩。
李沅锦听他说完这番话,思索半晌,沉声说:
“可我不欠你,我被扔在福利院门口的那一刻起,我不再是原来的宋沅,如果你打算勒索我,我会报警的。”
沈塘抽出一把杀鱼刀靠在李沅锦脸颊上,冷笑着威胁:
“报警?那我去找你的相好,看他肯为你这张脸出多少钱。”
李沅锦心中泛起一丝怒气,又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我们没关系了。”
李沅锦颤抖着声音,说完这句口是心非的话,然后趁沈塘不注意,跑出去几米远。
“敲诈勒索可是刑事犯罪,你确定你跟你的同伙真的可以全身而退么?”
她早已意识到,被跟踪,被尾随,不止一两个人。
“沈塘,仁星医院现在有针对尿毒症患者的免费临床试验,你可以带你妈妈去试试——如果你动作快点,还赶得上十天内用上新型抑制剂。”
沈塘:“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李沅锦:“随你信不信,你早点给你妈妈报名,就多一分治愈的几率。”
李沅锦晃晃手里的录音笔,按下保存键存储好两人的对话录音,又小心翼翼收在口袋中:
“还有,你别再给发短信吓唬我,否则我真的会报警,你也不想你妈妈在医院没人照顾吧。”
“我们现在的位置,抬头就是三枚摄像头,没有死角。”
李沅锦解决完麻烦,哼着小曲,心情无比轻松地回到自家小区。
刚到门口,她一眼就看到蒋瞻那辆扎眼的黑色捷豹跑车。
时涧欣在跑车后座车窗露出脑袋,笑得花枝招展:
“小汤圆,想我了没有?”
李沅锦在看到蒋瞻的黑色跑车时,身体不由自主做出反应,下意识将目光迅速投向驾驶位。
竟然不是他。
时涧欣坏笑:“别看了,我小叔叔没来,车是我让孟鉴闻借的——他这会儿大概在陪女人在日本逛街。”
李沅锦双眸中一抹失落如同弥漫的雾气,清晰可见且溢于言表,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中原本的光彩仿佛瞬间黯淡下来。
失落的情绪从她的眼底深处不断涌出,渐渐弥漫到整个面庞,她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对自己说:
“算了,是自己要结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