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繁体版 简体版
鲤鱼乡 > 二五一十 > 第26章 第 26 章

第26章 第 26 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那夜韩清睡得并不踏实,梦中郁山浑身是血,脸色煞白地躺在树林里,就快死了。

一想到这她倏然从梦中惊醒,“郁山!”

可紧接着额头上就落下一道深沉温厚的力度和声音,“没走。”

她突跳难过的心又静了下来,黑夜中她肆无忌惮地享受着身旁人给她的专属温柔。

夜色无垠,爱人有情。

就算醒来后房间空无一人,韩清会失落却不伤心,她知道郁山一直在。

他们这两年从来没有一次正式的告别,看上去决绝又冷漠。

可床头的蜂蜜水,还有放在一旁装着精致檀木印章的木盒,更或者她准备出门时,玄关门口被刷得干干净净的白鞋。

这些却又在诉说着郁山那些未曾言出口的不舍和牵挂。

郁山在时,韩清有家人。

郁山不在时,学校里那道时常停留在深夜的身影变得似乎比往日更加安静孤寂。

韩清周边的人都感觉出来了。

她们曾深夜阔谈,知道是因为郁山之后,她们明白韩清心思也不说什么,只是会轮流带着韩清常常去操场散心跑步,也会主动给韩清接水,更会替她搪塞掉郭栋烨的追求。学校的邮政成了她们陪韩清去的最多的地方,床头放的檀木印章成了她们空闲时,聊得最多的东西。

程瑶家是木匠世家,偶然看到这个印章时第一感觉就是费了大功夫了,上边的刻痕图腾都很像一个老匠人的手笔,但据她所知,那位老匠人早就隐退家中,不出山了,于是她试探:“这个印章能给我看看吗?”

也就是印章落在程瑶手上时,她就可以肯定这就是出自于那位老师傅。

韩清反问她上边的刻字是什么意思,她看不懂。

临近期末的晚上,她们每个人都非常忙碌,但还是为了搞明白上边的刻字,一宿舍的人研究了两个小时。

上边的刻字不是印章常用的篆体,看着像印相体却也查不到。

翻遍书籍,还是没有结果。

最后程瑶只能先把这个盖在自己书本上,说暑假回去替韩清查问,其他人也跟着说查查,让韩清别着急。

韩清不说话,坐在位置上看着她们。

她们手上有拿着笔背书的,还有赶画稿的,还有端着洗脚盆的,都放下手里的事情,因为她。

这些是她的舍友,或许也是她的朋友。

曾经的她有多厌烦校园,现在心里就有多暖,她们填满了郁山不在时,韩清心里的空白和孤独。

而这些都是韩清曾经不敢奢望拥有的东西。

那夜的她笑着笑着眼泪就流出来了。

舍友也不安慰,只是笑着说她傻了吧。

韩清眼泪一擦,学着她们平时开玩笑的样子,耍赖,趟在她们床上不起来,还将床上的卫生纸撕了一条又一条来擦鼻子眼泪。

舍友几人面面相觑,三秒后,都扔掉手里东西压到了韩清身上。

唯独程瑶在一旁骂着,“你们都给我滚犊子!那是老娘的床!”

这些鲜活充实的回忆被韩清写进了那些未曾寄出的信封里。

郁山让她不要主动联系他,她真的一次也没联系过。

而她说不急着查刻章的字,只是只有她自己知道,放假回到家后,她翻遍了各个大小书店内所有关于书法的书籍。

她能瞒过旁人,却瞒不过景亚湉。

这个暑期景亚湉没有回家,因为李年快要订婚了,景亚湉性格比较烈,直接跟其他人闹崩了,只扔下一句“这个家有她没我”便搬过来跟韩清一起住。韩清也知道景亚湉并非表面上的任性,要不然不会在深夜频频啜泣。

以往这时韩清总是拍湉湉的背,耐心安慰着。

景亚湉转过来抱着她,哭得更甚。

韩清脖子里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只知道脖子里又黏又烫。

“清清,他说过的,他说过等我毕业了再结婚。”景亚湉哭诉着,上气不接下气。

韩清觉得震惊,“你跟他表过白了?”

景亚湉没细说,只是一个劲地说着,“他唯一能拒绝我的理由就是年纪,我都让他等等我了,他为什么不等我到毕业呢。”

韩清抱着景亚湉,可这时的她却想如果当初郁山没有答应她,她会怎么样。

她想了很多很多,直到李年订婚前一夜,景亚湉被逼回家时对她说,“清清,我对李年表白时他曾说,一想到我比他小那么多喜欢他,只会让他觉得自己龌龊。”

“他说他年纪比我大,走不进我的世界,他不愿意耽误我。”景亚湉故作轻松,说着说着就看着韩清苦笑,“但清清你知道吗?是他根本不愿意走进我的世界,说到底,他是觉得我耽误他了。”

那时的韩清不懂。

可却在订婚宴上看到李年未婚妻的那一刻,她明白了,李年的未婚妻是他的初中同学,年纪相仿,是个老师,知书达理,宴会敬酒时跟长辈嫣然相笑,得体礼貌,跟同龄人阔谈事业,又调侃轻松,她的社交是那样游刃有余。

旁人也纷纷赞喝二人白头到老!百年好合!

景亚湉作为宴会主办的一方,跟在他们身后看得真真切切。

李年见到韩清也是搂着未婚妻笑着打招呼,说这是他兄弟的妹妹,旁人也应着:“这就是山哥妹妹啊,那个大学生?”

李年不知韩清和郁山已经在一起,他们更不知。

韩清想要否认,话到嘴边却硬生生忍了下去,换上了一抹淡笑,但在外人看起来性格腼腆的笑。

她不是不想答,而是羞愧,替郁山羞愧。

她代入了郁山,一瞬间便想着她是不是也耽误了郁山。

景亚湉明了,趁旁人不注意便把她拉了出去。

韩清无疑是失落的,但又怕景亚湉又被爸妈骂便想着回去。

“哎呀,不怕!”景亚湉又回到了以前吊儿郎当的样子,“倒是你,你可不要多想啊,郁山跟他们不一样。”

说着就拉着韩清去了商场。

韩清也没什么情绪,只是在走进商场后走到曾经购买过的朱砂店前,想起自己还没来得及送出去的朱砂,说了句,“他属龙,她也属龙。”

景亚湉问了句:“谁也属龙。”

韩清本不愿答,可抬眼便看见了一年前在同样位置遇见的一双人。

她还是跟着景亚湉,而对面的男人怀里却多了个孩子,是个男孩,但却又瘦又黑,不似正常小孩健康,牙牙学语的年纪看上去有些呆。

他们来给孩子买朱砂,辟邪去霉。

吴念念也看到了韩清,而这次的夏向荣却没了和善。

反倒是吴念念见到她温声了许多,她还是跟一年前一样支走了老公和孩子,而韩清也让景亚湉原地等着,她跟吴念念走了出去。

吴念念这次递给了她一张卡。

韩清不解。

“郁山供你上学,反正给他的钱最终也是给你,”说着,吴念念便将卡塞进了她的手里,“还不如直接给你,省了他这个中间渠道了。”

韩清是没有接的,也没有说一句话。

吴念念手心一顿,执拗得要将手里的卡塞给韩清。

韩清向后退,拉扯间一直绑在腰间的刀露了出来。

那刀冰透过太阳射到了吴念念的眸中,刺得她生疼,那是郁山曾经去世的一个班长留给他的防身之物。

当年郁山第一次参加重大任务,众人被围剿,他的老班长自己引开了敌人,郁山这才带着其他人突击出了包围圈。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