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刚入口,她就立马吐出来,样子嫌弃,嘴边都是油,“呸呸呸,好难吃啊。”
看着郁山吃得正香,才赶紧拦他,“别吃这个了,吃别的盘子里的。”
她身上穿着郁山的黑T,他的秋衣特别宽,清一色的黑,唯一的区别就是有些领口是圆的,有些领口是v的,现在穿在她身上的就是v领。
她一抬手,领口滑到肩膀。
屋外没拉窗帘,窗外红绿黄的缤纷烟花射进来。
姑娘肩头发丝滑落,色彩洒在肩头,让人挪不开眼。
郁山将手里的筷子放下,胳膊撑在了韩清的椅背上,咽下嘴里那块排骨后,慢条斯理地抽纸擦嘴,将纸扔掉后才缓缓开口,“哪个。”
“反正别吃我做的就行。”
韩清说着就起身将那个排骨的盘子推远了些,等再落座的时候,她的腰被人一搂,直接换了个坐垫。
韩清被吓着了,回头瞪他。
被瞪的人却将头放在她肩头,手覆上她的脖子带着她的下巴扬起,声音含糊,“那吃这块?”
话落右边脖颈就传来酥麻湿润的力道。
韩清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还是被觉得自己脖子快被咬破了,才察觉出来。
郁山有一颗牙齿有些尖,就算是亲吻时轻咬她,也会划破她的唇。
一旁电视机放着春晚的重播,倪萍和赵忠祥在报幕辞旧迎新的一刻,97这年香港回到了祖国的怀抱,主持人慷慨激昂,骄傲自信,电视中的众人目光盈泪。
直到凌晨十二点春天的钟声响起,主持人身旁排列好了队伍,钟声准时响起的那刻,全场舞台飘起彩带,台下众人吹着口哨,举起手里孩子欢呼大笑。
韩清的脖子很漂亮,很滑也长,血管也细,轻滑都会留下红印。
郁山的眼睛微睁,几颗红痕显眼,但他不觉满足,将桌上糖葫芦含了一颗,带着韩清面对他坐着。
他的唇落在了她的嘴上,将山楂碾碎喂进她的嘴里。韩清后背抵着餐桌,电视中的欢闹声依旧,她也跟着兴奋,脑袋和脖颈燥意浮起。
韩清还是不太会调整呼吸,郁山亲了一会便放开她一会,她呼吸的空隙还会轻啄她几下,将她嘴边亲的一干二净。
“还好。”郁山说。
韩清呼吸有些重,“什么?”
“挺好吃的。”郁山拇指擦着她的唇,另一只手却点着她肩头的红痕,“色香味俱全。”
韩清脸上一臊,当即锤他。
却被郁山握住,吻了下,继而凑到她的耳边低语:“下次想吃这样的直说。”
韩清余光看了眼桌子上饭菜,算是白做了。
但在河北的那几天她从去年过年后,为数不多的高质量休息。
郁山的床很大,窗帘是灰色的,很遮光。韩清睡眠不好,郁山抱着她回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拉窗帘,把她放在床上后,郁山就要出去,她拉住他的手,就那么看着他。
似是看懂了她眸中的担忧,郁山俯身亲了她一下,“睡吧,你睡了我就出去。”
一夜无眠,前夜的温情到底还是在第二天一早消失殆尽。
郁山不见了,韩清在屋内待了两天,再也没见他一面,早晨也没了温热的饭食。
直到临走的前一天深夜,他才醉醺醺的回来。
喝醉了的他步子迈的很沉,尽管在有意放轻,还是被韩清听到了,他就坐在床尾的位置。
郁山待她有着自己的规矩,不管怎样,他绝不会主动跟她同处一室。
他始终坚守着那条线,绝不逾矩,唯独这次破例。
韩清知道他遇到了难事,窗外的雪花纷飞。
她没有开灯,从床上爬到了郁山身边,从身后抱他,没有问他为什么,只是说:“外边的雪好像很大。”
他身上还留着屋外的寒气,她用体温暖着他,融化他的压抑。
郁山身形先是一僵,随后软了下来,伸手摸她的头,良久,才回她,“穿衣服?”
那夜他们堆了一个特别大的雪人,郁山滚得雪球特别圆,韩清就跟在他的身后滚小雪球,可滚得滚得就沾上了泥,没有郁山的雪球白,自然也没他的圆。
这是韩清第一次堆雪人,确切的说是郁山堆的。
因为雪太凉了,郁山没让她多碰。
半夜三点,社区花园中心多了一个一米五大的雪人,怀里还抱着枪的模型,远远看上去,特别有精气神,但走进看雪人抱着的枪柄被涂了彩色,严肃中加了几分可爱。
韩清双手叉腰观详着作品,而一旁的郁山则侧头看她。
她用她的纯粹净化了他身上从那个风月场上带回来的污浊。
她笑,郁山也跟着笑了。
但他眸底压着的伤神还是被韩清敏锐地捕捉到了。
那时韩清不知那里究竟发生了何时,还是在开学后的一周,她在郭栋烨的车筐里看见了一则河北的报纸:
今日多名婴幼儿失踪,这绝非偶然,而是蓄谋!再次呼吁望社会各界人士引起重视,不要让惨剧发生在你我身边。
报纸上的报道没有指名道姓,身后的背景也做了模糊化。
但韩清还是看出了那个牌子上的名字,瑰丽。
那时郁山的地方。
那些人手段龌龊,而他周旋其中必定耗尽了心神,她也终于读懂了那晚他的沉默,那是他认为自己无用而滋生心低的自责。
她在伤心时尚可大哭一场,而郁山那个位置只能沉默。
他能做的最失态的事也是醉酒,就算如此也不能放肆,克制依旧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韩清突然特别心疼他。
如果可以,她想多抱抱他,可一连数月,郁山还是没有一点消息。
转眼五月,天气中有了些闷热的感觉,是夏天的味道。
韩清穿着郁山曾给自己买的碎花裙在学校白色拱桥下写生,草地一众学生中,就属她最认真。
程瑶跟她一个专业,画完之后她们一同收拾画具。
她凑到韩清身旁,往不远处探看,一般郭栋烨就会靠在树旁,他现在的脸张开了,像是一个电影明星,站在人群中很亮眼。以至于她们学院都知道有一个大帅哥追韩清。
“哎,今天怎么没见那个郭栋烨啊。”
韩清将画又给添了几笔之后才回头,“不知道。”
郭栋烨依旧追她追得很紧,哪怕她说过她有男友,也未曾放弃。
两个人收拾完,就往宿舍走着,韩清有些赶时间因为她还有家教课。
刚走上拱桥,郭栋烨也不知从哪个角落跳了出来,手里还拿了两瓶已经打开的汽水。
程瑶特别自然的接过。
这大半年除了韩清,韩清周围的人都跟郭栋烨混熟了,因为他确实做的还挺好的,看上去也专情。
记得刚开学的时候,韩清发高烧昏迷,她们几个人慌张把韩清抱到楼下时,正好遇到了前来给韩清送颜料的郭栋烨。郭栋烨在救护车来之前,就抱着韩清狂跑了几公里,不喊累也不叫惨。把人送到了趁她们都不注意把医药费结清,随后也没借机缠上她们,跟现代雷锋一样走了。
韩清也接过,但她紧接着就从包里掏出了钱,“谢谢。”
“客气啥啊。”但郭栋烨还是收了,如果不这样,韩清下一次就不会收他的东西了。
旁人不知,学院中遍传二人已经谈了恋爱,还是从高中就开始的,还夸郭栋烨真够深情的。
这些韩清有听说,只不过她觉得清者自清。
直到五月底时,她见到了从外地赶来给她庆生的郁山。
那天她跟舍友在画室画人体,这个模特是郭栋烨,她们实在找不到人体模特,程瑶只好找他来完成作业。郭栋烨一听有机会帮韩清,二话没说便答应了,他上的警校,平时锻炼有素,肌肉线条都很优越,有着属于20岁男生的肆意昂扬。
韩清画得最快,因为她接下来还有一节小孩家教课,现在着急赶过去。
郭栋烨想送她,可却不能放下画室的众人,只好作罢。
她边走边整理背包,抬眼就看到了在教室口站着的郁山,他靠做在栏杆处,睨眼看着画室中的模特。
韩清小跑出了教室,“你等很久吗?你回来也不说提前给我说一声。”
郁山伸手接过她的背包背在身上,“又怨上我了。”
“没,你怎么来的?”韩清牵着他的手,下楼的时候走得很快。
郁山也察觉出来她有事,脚步一顿。
韩清跟着被迫停下,回头看他催促道:“可以快点吗?我赶着去上课。”
五月的太阳不刺眼,微风飘扬吹着她的裙摆。
她身上穿着他买的裙子,郁山眸底一暗。
他当场没有说什么,只是赶紧送韩清去了学生家里,而他在楼下等的时间,也没闲着,自然看见了她画册里一张张男性的人体像。
翻着翻着,他‘啪’一声将画册扔在车后座,被气笑了。
两个小时后,韩清出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被人塞进了车里,直奔进了一个小区。
韩清跟在身后,想问怎么了?
结果刚进门郁山就脱掉上衣扔在地上,转身直勾勾地问:“他们的好,还是我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