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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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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都能忍,可现在,韩清总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她直接坐起了身子,拆开了崭新的新画本,她将自己锁在房间很久,中途除了上厕所吃饭,铲猫砂,就没出去过。

直到景亚湉给她打电话,说要去学校填报志愿。

她才停笔,一本画册,还差最后几张,就满了。

景亚湉怕她憋疯了,直接拉着她去商场逛。

韩清不是很爱逛街,但路过一家朱砂店的时候,上边写着牛年,属龙的人会破太岁。

郁山属龙。

韩清走过去问店员,什么是破太岁。

店员解释了一番,说是破散的意思,工作上可能会遇到小人而失败之类的。带上朱砂可以避一避。

景亚湉悄悄在她耳边说:“别封建迷信。”

韩清眼神却直勾勾地看着朱砂的款式,让店员拿出来,说:“这款平安扣可以刻生肖吗?”

店员说有的,从库里拿出了一款平安扣,上边雕刻着龙的图腾,背面光滑,满是晶体,还刻着辰龙二字。

眼见着韩清付款,景亚湉把韩清拉到一边:“万一是假——”

韩清挣脱,“我要了。”

“老板,这款还有么?”另一道男声同时在耳边响起。

扭头看,是夏向荣和吴念念。

韩清扭头,夏向荣搂着吴念念的腰,手还护着女人的肚子,吴念念肚子隆得特别高,看着快要临产了。

店员说:“也是要辰龙吗?”

“对。”夏向荣脸上特别幸福道:“我老婆属龙。”

“不好意思,这款雕刻的被这位买走了。”

话落,他们两个也注意到了韩清。

韩清对他们没什么太大的情绪,只是之前郁山在婚礼上的经历在目,她也实在车不起笑脸。

他们两个大人也不好跟一个黄毛丫头争一个东西,大不了在别处买就行了。

夏向荣只是冲着她点了点头,也没什么好说的。

但临走时,吴念念支开了夏向荣,“你去帮我买杯喝的吧,我有点累,想坐在这里歇一下。”

男人走后,她追上了韩清。

一个孕妇走不快,韩清看着她气喘吁吁的,便下意识关心了一句。

吴念念摆手说没事,反倒问起来婚礼上跟着郁山的女孩是不是她。

韩清没答。

吴念念便说郁山本性不坏,让她劝劝郁山。

韩清看了眼一旁一脸懵的景亚湉,出声阻拦:“他的工作,不是你我可以干涉的。”

吴念念以为她被蒙骗,“你真的知道他在哪里工作吗?”

韩清:“我——”

话音未落,她的手里就被吴念念塞进了一张明信片,韩清下意识捏紧,没露出一点痕迹。

“有空去看看。”这是吴念念离开前给她留的最后一句话。

人走后,景亚湉凑了上来,“她给的什么啊。”

韩清将卡片塞进了书包,没让景亚湉看到一点,“没什么。”

回到家里后,韩清庆幸自己那个决定。

因为卡片上赫然印着:乌斯人间——郁山。

上边还有地址以及预定电话。

韩清看了眼,直接将卡片死掉,扔进了垃圾桶。

她比任何人都知道郁山经历着什么。

也就是当天晚上,她背着书包定了一张前往隔壁省的火车票,抵达的时候是夜里十一点。

她头一次奢侈得打了辆出租车。

报了地址后,司机蹙眉打量了一下她,“确定要去这里?”

韩清点头。

司机摇了摇头,也没劝什么,只当是里边来了新人,玩起了新花样。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了一个门外是黄灯绿光的娱乐场外。

这里的门修得很大,往来人有西装革履,亦有夹克混混,门口还站着一排带着黑墨镜的安保人员,手机拿着对讲机,面目狠肃。往日见得那些卡拉ok都不及她的十分之一,眼前这里修的像是皇宫一样辉煌大气,那门口的发出的灯光都能把周遭十里地映成五光十色的白天。

司机不敢开得往前,只把韩清放在了2000米开外的地方。

韩清下了车,据着步子不敢上前,旁边的壮丽,她看着脚下发灰的帆布鞋,就像是误闯皇宫画本中的婢女,来来往往妖艳大胆,红唇笑脸的女人,更显得她的出现是如此的怯懦贫穷,不合时宜。

晚风异常闷热,一个小时,她已经汗流浃背。

不知道是怕什么。

韩清还是退缩了,可正当她往回走时,一辆熟悉的黑车出现在了视线中,由另一侧开过来,停在了大门口。

与此同时,站在门口那群人毕恭毕敬,弯腰点头,还有两个人从内厅架出了一个女人,包臀红裙肮脏破洞,露出内里颜色,头发乱遭像是烂虫,被那人嫌弃的拽着。

“爷,就她。”

郁山捏着女人的下巴,看了看,又将女人脸扭向一侧。

旁人从怀里递出匕首,韩清看着郁山手里刀顺着晚风转了几遭,发着寒光,凌厉快速插进了修长脖颈,血如夜里河水,低淌绵绵,凉意刺骨。

匕首深深,一张红艳凌乱的妆容,面目狰狞,轮廓在灯光中死逆。郁山浑身散发着说不出的凉意。

女人身体痉挛抽动。

郁山淡漠。

没一会,旁人掩鼻息,“死了。”

郁山轻弹衣袖:“嗯。”

话落,腰子笑着拍手从内厅走出,“出手就是利索!怪不得王总明天把另外省的场子都要给你。”

说着,他就给郁山的嘴里塞了根烟。

车灯前是一簇白炽灯光。

郁山眼神微眯,避开了眼前的火,将烟夹在手心,“走了。”

腰子想拦,被肩甩在地。

脚下软绵,郁山却觉得不够,踏过时,脚步坠沉,“叫我过来就为了杀一个女人,嗯?”

一队面色凶煞黑衣男人从暗处上前,像是一堵墙围砌在了周遭。

他们是腰子的人,腰子是这里的二世祖,跟郁山并分乌斯,只不过腰子比郁山贪婪更懂取舍,正儿八经得想要只手遮天,手下势力都是带真枪实弹的,他的国外渠道多,不是花蛇那些小喽喽可以比的。王老总也就是看中腰子为人嚣张,胆子比蛇还毒才用他。

就像别人说的,干他们这行,没有个把柄,上头人捏不住,不信你。

腰子嘴角噙着笑,双手直接撑到了脑后,眼尾是疯批的戏谑,“咳,她给条子报信,我是帮爷啊。”

郁山咬着牙,狠意顺着力道延伸到耳后。

“话说,你那批丢的姑娘还没找到吧,王总要查——”

郁山松了脚。

旁人下意识要过去扶二当家腰子,郁山低颔,一记眼神,众人退回原地,只见那位爷的鞋尖脏了,用人脸擦,腰子的。

穿堂风似龙卷风袭过,扰得在场人没一个踏实的。

他是如此轻而易举的将硝烟点燃又泯灭。

晚风吹着他的衣摆,骨子里倨傲蔑视,在人前他将枪口对准自己,能毫发无伤,嗜血嫣红。

在那些风月场所,他一步一步将路铺好,数不清的将计就计,欺骗诡诈,各种花香栀子,绿酒暗灯将他往里勾着。

他演得逼真,混入了三省娱乐.城的各种斗争,可哪个才是真的他。

手里干巴巴的血渍依旧粘腻。

他走在黑暗巷中,没让身后人跟着,那女人临死前口中呢喃:“给我个痛快。”

“谢谢。”

声音如同毒刺刺髓,他环了眼周围无人,才敢无力瘫坐。

这时耳边响起轻轻脚步。

“阿哥。”

仰头,少女面容如皎洁月色,纯净,无暇。

韩清就站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月光下黑影一颤一颤渐渐走近,他听出了那道拼命压制着哭声,“你真的杀人了吗?”

他的手背泛起条条青筋,森冷至极垂在地上。

韩清一时被冻得僵在原地,心隐隐绞痛,“跟我回——”

“你走吧。”郁山压低声音,“就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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