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影交错,裙袂纷飞,推杯换盏中,晚宴正式开始。
金色流光下,人影堆叠又分离,在缱绻悠扬的乐声中翩然起舞,浅紫色的纸钞被绞成了碎末,细碎地点缀在杯壁,与洒了金箔的酒液相衬,奢靡华贵。
柏蒂穿着白色小礼服,在甲板上远眺,像只灵巧的小鹿,穿梭在人群中。
锁定目标后,他跳到酒塔旁,笑嘻嘻地蹭了蹭男人的小臂,“表哥,你舍得出山啦?”
被称为表哥的男人轻不可微地皱了皱眉,阴影下,他的眼睛深邃而迷人,像是古潭,深不可测。
男人按住柏蒂,“别乱动,你的作业完成了?”
柏蒂气呼呼地甩开他的手,“不是说好不许再谈作业了?”
“那你来这儿干什么?偷渡旅游?”
柏蒂看着他,故作高深地摸了摸不存在的胡子,胆大包天直呼姓名,“莫尔斯。”
莫尔斯挑眉,“嗯?我说错了?”
眼看着莫尔斯油盐不进,柏蒂也急了,原地迈着小碎步,“不是说好要给你挑选男朋友的嘛,你都忘了?”
他推文都发了,莫尔斯该不会要反悔吧?
“上个月的家庭晚宴,是你说最近有恋爱需求的!”柏蒂连忙抽出个助,调了当天的推文,“你看你看,我都把你的要求写在上面了,今晚来参加游轮晚宴的人,大部分都是冲着你来的呀。”
莫尔斯抬眼,不加情感地看了一圈人群,尤其那几位穿着华丽有说有笑的夫人小姐,“我的性取向是男人。”
柏蒂嘴硬道:“她们是陪男人来的。”
什么陪男人,怕不是代表家族来商讨合作事宜的。
莫尔斯嗤笑,没再理会柏蒂,“回去吧,再不写作业,小心祖父训斥你。”
柏蒂攥紧拳头,毫不讲理地抱住莫尔斯的腰,蛮横地把他往旁边推了推,可惜人小力微,没能推动。
他只好略显尴尬地拽住莫尔斯的手,绕到甲板的另一侧,疯狂看向人群搜索合适目标,同时央求道:“求你了表哥,你就看看吧。”
突然,他眼前一亮,“哎表哥,你看那里!那个人简直是长在了你的好球区上啊!”
莫尔斯皱眉,“你这都学了些什么词。”
无奈,他顺着柏蒂指的方向看去,结果只是一眼,他便直觉被击中。
昏暗无光处,男人解了扣子,倚靠在栏杆上,右手托着杯香槟,身形高大,眉眼忧郁。
在看清那位借酒消愁的男人后,莫尔斯悄然勾起嘴角,又飞快放平。
他屈指弹了弹柏蒂的额头,“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柏蒂开心得尾巴都要摇起来,“你看上他啦?”
莫尔斯意味深长地笑笑,“你嫌作业太少?”
得到表哥终于情窦初开的粉色小消息,柏蒂立马摇头,“不不不,我马上走!”
说完,他便卷了两杯醇厚酸奶,飞速地逃回了船舱。
另一侧,甲板上,岳代揉搓着杯壁上的纸钞碎片,忧愁地再饮了杯香槟。
当特工、做鸭、吹枕边风,说得是真轻巧。
结果上船半天,连个人影儿都没见到。
想起陛下许诺的好处,岳代不禁哀叹,他这辈子怕是过不上开别墅住豪车的豪奢生活了。
如此哀叹着,岳代重拿起酒杯,侧身注视着平静的海面。
“怎么不开心?”
一道低沉的笑问声自身旁传来。
岳代循声转头,额前的碎发被海风吹起,眼睫轻垂,似乎在打量面前的不速之客。
是莫尔斯。
酒面不易察觉地漾荡几层,面对任务目标,岳代虽然心有疑问,但依旧不慌不乱,戏谑勾唇,反客为主,“想约我?”
莫尔斯没有否认,视线平落在岳代色浅的薄唇上,意有所指,“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看见了那篇推文。”
岳代同样没有否认,“所以呢?”
“所以?”莫尔斯抿了口酒,目光仿若狡诈的狐狸,下移到岳代的喉结,食指微动,“怎么不开心?”
搭讪时的问题又被抛了回来,岳代没有接,而是简单变了个形,又丢了回去,“你很开心?”
莫尔斯笑着应下,举杯与岳代清脆相撞,“当然。”
海风吹过,卷着游轮上的笑声传入耳中,此时莫尔斯距离岳代极近,却又克制地退后一步。
近到似乎能闻到他身上略带苦味的木质香,又似乎远到看不清他的眼色。
两人疏离地焦灼着,视线相触,久久没有分开。
岳代神情淡然,顶着莫尔斯兴趣盎然的注视,若无其事地喝着酒。
莫尔斯主动来找他,目的绝对不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