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
宁生卷抬头:“嗯?”
3号车厢上,刘书净不安地绞着手指,仍喃喃重复道:“第三个……第三个……第三个……”
第三个?
宁生卷轻轻拍了拍椅背,“什么是第三个?”
刘书净没有理他,继续重复说着:“第三个……第三个……第三个……”
三好健太郎的尸体没有出现无心或是无脑的异样,也没能得到刘书净的回复,宁生卷颇为无聊地转头,打算从袖子里抽点儿讲义看看。
正所谓每一位高三牲都有自己的空闲时间,而他们要做的就是在空闲时间里使劲学习弯道超车。
被高中生活反复捶打揉搓,高三牲的肉质竟变得劲道可口,甚至能发挥主观能动性在死亡提问的间隙中背诵讲义,势必卷死所有人。
然后,宁生卷就对上了西莱斯特意味深长的笑容。
宁生卷:“……”
他不能理解,“不是,你跟我杠上了吗?你没自己的事儿可干了?讲义背完了?三千五过了几遍?能顺通课本框架了吗?选择题错几个?赋分能赋到多少?”
西莱斯特则有些委屈,他举起手中的打火机,说:“不是你让我咬打火机?”
宁生卷沉默了。
他心累摆手,“嗯,你真棒,咬去吧。”
“嗤。”西莱斯特短促地笑了一声,戏谑道,“求我。”
宁生卷才刚看到讲义的第一个大标题,他抬头:“……求什么?”
求根公式吗?
西莱斯特指指自己:“求我咬打火机。”
宁生卷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一觉醒来发现身处高考无限流随时会被杀就已经够恐怖的了,现在还要来个狗比干扰他学习。
有病啊?
宁生卷活动手指,发出特别响亮的翻卷声音,垂头没说话。
西莱斯特见宁生卷没了反应,也不再骚扰,回身大腿担二腿,轻松愉悦地哼着歌。
两个小时后,第一次课堂提问在有惊有险中度过。
宁生卷脱了眼镜,揉着发酸的眼睛。
再睁眼,列车消失,用来分/尸的叉车也不见其踪,安娜莎老师和克里斯蒂安老师安静地站在讲台边上,满意地划着座次表上的名字。
宁生卷数了数教室里仅剩的几人。
原有四十人,经过一次课堂提问,余有十九人。
将近一半的致死率。
下了课,安娜莎老师和克里斯蒂安老师结伴离开,教室短暂地活泛了起来。
高一百背着包爬行到第二排,逮住宁生卷的桌子哀嚎道:“我再也不敢课上摸鱼了……”
选修课必逃,必修课选逃,节节摸鱼节节睡觉,结果穿进地狱副本高考无限流,真是完蛋蛋的了。
方才他被克里斯蒂安老师连环提问数学小知识,险些没把命交代出去。
宁生卷整理着讲义,有些好奇,“你们课上还能摸鱼?”
高一百反问道:“难道不能吗?”
宁生卷摇头,说:“不能。在高考区,每间教室都会配备四块大屏幕,有专业人工与智能AI进行监视,如果你走神睡觉或扰乱课堂秩序,会有机器人闯进教室把你提溜进禁闭室。”
高一百吸了吸鼻子,“然后呢?”
宁生卷笑笑:“你猜。”
“我才不猜呢,这么变/态……”高一百把头转向西莱斯特,“那你呢?你也是高考区的?”
“不,我是K29区的。”
高一百睁大双眼,“K29区!那你打枪一定很厉害咯!”
西莱斯特整了整袖子,“事实上,我不会打枪。”
“你不是K29区的人吗?”
西莱斯特低眸,自顾自地转了个话题:“你们要去食堂吗?”
高一百忘性大,当即举手:“去!”
没一会儿,几人收拾完笔记讲义,背着包离开了教室。
路上,高一百叽叽喳喳地讲着他在课堂提问时哆哆嗦嗦的心情与打了三千遍的遗书腹稿,宁生卷则在后方远远地缀着,低头看着寂静的校园。
十二点整,校园广播准时放送。
“中午好同学们,这里是校园之声。”
随着欢快的音乐响起,主持人操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播报道:“今天的小诗,来自于高三飞跃班的刘书净同学。”
尖细的嗓音止住,像是翻开了稿子般停了一两秒。
“哇,是首十分新颖的小诗呢。那就让刘书净同学朗读给我们听吧。”
宁生卷顿住。
广播里,刘书净颤着哭音说:
“栗树荫下,”
“我出卖你,”
“你出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