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世道啊。
刚高考完不到一个月,睡了个觉,就被拽进了无限流副本。
人倒霉起来,真是睡觉都塞牙。
宁生卷恹恹地用直液笔拨开折叠着的语文试卷,展开、铺平,匆匆浏览一遍。
好家伙,论述类文本、小说、文言文、古诗词、语言运用和作文。
真是高考啊?
宁生卷拔了笔帽,直液笔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转着,他皱眉思索,迟迟没下笔。
就只是做题?
没有经典跳脸杀怪谈群魔乱舞百鬼夜行?
难道这就只是单纯的高考无限流?
“高考,还不够恐怖吗?”
“……”
宁生卷收笔,看向说话的0号,若有所思,“有道理。”
和鬼神灵怪相比,高考还是有些太超纲了。
0号轻笑,晃了晃手中的准考证,“我是西莱斯特,比你大二十一届,是你的学长。”
宁生卷垂头看题,敷衍地回了句嗯。
大星际时代,平均年龄动辄大百奔千,区区二十一岁,不值一提。
他一心高考,便没注意到西莱斯特话语中的怪异之处。
西莱斯特将准考证折了两折,单手撑着下巴,悠游自在地看着宁生卷答题。
作为被高考折磨锤炼多年的应届生,小宁同学已经修得了终极捞分大法,哪怕距离交卷仅有半小时时间,他也能思维缜密不慌不忙笔下生风,熟练得令人心疼。
此时,蓝屏闪耀出亮眼的紫光,端坐在监考台前的秃头男人目光如机器人般无神僵硬,声调平平:
“距离收卷还有二十分钟。”
“距离收卷还有二十分钟。”
“距离收卷还有二十分钟。”
紧接着,一道钟声响起。
考生们被钟声逼急了,皆抓耳挠腮、急躁地踏着地面,笔尖重重划拉卷面,声音难听刺耳。
宁生卷答完现代文阅读,转而看向文言文,有条不紊。
突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还跟了堆国骂含量极高的叽叽喳喳。
宁生卷和西莱斯特同时睨向门口。
飞扬的红毛脑袋探过门槛,在空中划过一道不太优美的弧线,身体不稳地被惯性带着往前跑了几步,又气喘吁吁地退回来。
他年纪不大,肩上背着棕色的登山包,腰间挂了一串叮铃作响的绿松石与银饰,活力四射,与考场的死气沉沉形成了强烈反差。
红毛脑袋抬头检查着考场与准考证,狠狠倒吸一口凉气,然后大踏步走进考场。
他心有余悸地放下登山包,一屁股坐在28号的座位上,眼都直了,“我操……真来高考啊……”
不是可疑人物,宁生卷收回视线,继续加急赶着作文。
看考生的普遍反应,这间考场里,应当只有他、西莱斯特和红毛是正儿八经的真正人类。
二十分钟以后,钟声再度响起,秃顶男人走下监考台,动作规矩地收着试卷。
考生表情呆滞,窸窸窣窣动作一致地收拾东西离开考场,很快,教室中就只剩下了宁生卷三人。
西莱斯特似笑非笑,十指交叉抵在下巴,瞳色通透,问道:“去上课吗?”
宁生卷皱眉,“都已经开考了,还要上课?”
你们这是什么无限流啊?
太害人了吧?
“上课?”
28号从教室后方绕过来,单肩斜挎着登山包,乐呵地指指自己,“带我一个呗,我叫高一百,一百分的一百。”
西莱斯特颔首,“西莱斯特。”
宁生卷则是翻看着准考证上的考试科目,没抬头,“宁生卷。”
高一百恍然大悟,自来熟地凑上来,说:“哦,西莱斯特!我在学校门口的告示栏上见到过你,二十一次高考,二十一次状元,可以啊!”
西莱斯特轻笑,“谬赞。”
宁生卷偏眼:“二十一次高考?”
西莱斯特站起身子,“嗯,所以我是你的学长。”
宁生卷抬头,“重点好像不在这里吧?”
西莱斯特笑容不改,“学长就是学长。”
宁生卷被整无语了,抿直了唇盯着格外欠揍的西莱斯特。
高一百倒是会来事儿,当即举起手来,咧嘴大声道:“学长好!”
西莱斯特点头,“学弟也好。”
宁生卷:“……”
纯纯有病的俩玩意儿。
他拿起笔和准考证,抬步向外走,坚决不愿再看相亲相爱学长弟一眼。
————
午后,几缕阳光透过半掩着的窗帘射/入教室,空气中的灰尘清晰可见,轻盈地漂浮着。
三人漫步在明亮的走廊上,微风阵阵,热气朝天。
高一百捋了捋额前的红毛,说:“所以,我们是临时被拉进考场的倒霉蛋子?”
“算是吧。”
西莱斯特垂眼,笑说:“无限流系统中,每位用户寿命无限,禁止通婚,禁止生育,如若在副本中死亡,系统将会随机挑选现实世界中的某位幸运观众,以填补用户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