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冉:“……哥,你瞅瞅你的石膏娃娃被画成什么样子了?”
两人进手工店后,就一人买了一个是石膏娃娃,用填色打发时间。许一冉要的是一只凯蒂猫,霍文武非常应景地拿了一只叮当猫。
这会儿,许一冉手上的凯迪猫猫已经将近尾声,绯色的蝴蝶结被涂抹的均匀漂亮。
反观霍文武的,东一块深蓝色、西一块浅绿色。中间猫猫的白色胡须不知道为什么还用厚重的黑笔描了一遍歪歪扭扭的黑边,简直丑到爆炸。
“而且你为什么要在叮当猫头上,专门写一个‘王’字啊?这又不是老虎?”许一冉感到费解。
同样是在说话,她怎么就能一心二用画出这么好看的粉色猫猫?
“许一冉,你以为转移话题我就听不出来吗?”霍文武敲了敲桌面。
“……就、就是那么知道的啊?哥,你没看到他根本就不认识我吗?只是我知道他而已。”许一冉坚定狡辩的第一信念。
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她拿出大学辩论社里学来的经验,反问道:“不然你觉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嘛!我天天在学校里,又没去过多少地方。”
无法回答的问题,最机智的处理办法就是抛回给对方。
看着霍文武沉默下来的表情,许一冉默默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一个yes!
“哥,你有没有开心一些?”许一冉戳戳他的胳膊,她还没有忘记今天出来的主要目的。
霍文武咧开一个笑容:“你看我开不开心。”
他笑眯眯道:“放着诊所开一天至少1000块的营业额不赚,我陪你跑到欢乐谷。买门票花费500块,中午吃饭是200块,加上水费零食费50元,合计收入负1750.”
“哦对,还没算上来回的公交车费用,一人2块钱,盛惠负一1758块,我的小祖宗。”
小祖宗许一冉:“……”
身为分文没有的贫穷高中生,许一冉无辜地眨眨眼。
“有妹妹陪,这是无价的。”她试图狡辩。
“是啊,无价的,所以一毛不值。”霍文武继续笑眯眯道。
“怎么能这么说?”许一冉嘀咕道。
霍文武便和她掰扯:
“坐一趟海盗船,我的胃部消化和循环系统都受到不同程度损伤,要调理一到两天才能康复。
坐一趟旋转木马,我身为成年人的健康心灵受到了排挤。
看你坐地上干嚎,我的眼睛也遭到了污染。
这一天的费用下来,我的心灵身体损伤费用还没有算进去。”
许一冉:“……”
辩不过,完全辩不过。不愧为一毛不拔的她家老哥。
不过这样一来,许一冉也放心不少。
她家毒舌老哥的状态,怎么看也不像是抑郁症想要轻生人士的状态。
为了确保霍文武的心理健康问题,许一冉又打听了许多细节,并慎重要求霍文武认真回答——
比如最近有没有谈恋爱?
(谈恋爱分手导致的情伤也许会让人一瞬间情绪崩溃。)
比如有没有经常摄入糖分?
(如果为了减肥或练胸肌过分控糖控脂有可能导致人心情抑郁。)
再比如最近有没有失眠?
(表哥是吞大量安眠药自杀,也有一丝丝可能是晚上长时间睡不着导致的抑郁。)
霍文武:“……你够了。”
再回答两个后实在忍不住的他将头恨不得埋进手臂里。他揉揉头发道:“许一冉,只要你不天天乱认识些奇奇怪怪的男的,我能多活十年。”
话题又一下子绕回来。
许一冉尴尬地摸头:“但他也不是别人……不是你学弟吗哈哈哈。”
“再说,他还送我了一个气球。”许一冉晃了一下挂在凳子上的气球绳子。
粉色糖果形状的气球跟着轻轻晃动一下。
霍文武颇为忧愁地叹口气:“但我们没有过接触,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样子的人。况且虽然在学校时他成绩优秀,但和他同级的学生有传闻他是一个性格很孤僻的人,整天独来独往,性格也特别冷淡……”
哗啦——
店门在这时候被拉开,进来的是挎着单肩包的话题主人公。
他不是六年后那样花里胡哨的打扮,头发是利落的寸头,黑得发亮,穿着简单干净的白衬衫和西装裤,身上也没有带多余的首饰。
如果是走在校园里,这样酷酷的一张脸也许会是校草级别的存在。
霍文武背对门口而坐,还在滔滔不绝当中。
许一冉尴尬地恨不得捂住他的嘴,眼神不断向外飘示意自家老哥闭嘴。
“你们在说我吗?”青年冷淡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他的目光像寒潭一样无波无澜的平静,让许一冉想起曾和她对坐在探监室的那个男人。
任谁无缘无故这样被陌生人背后说了闲话都会生气吧。
许一冉赶紧道:“对不起,表哥只是担心我。”
霍文武也住了嘴,他站起来,抿着唇顿了一下才道:“抱歉。”
“在园区的时候,谢谢。”
青年站在门口,没有往里走。
他过来,也只是为多道一声谢谢。
也许本来还想说些别的,或是多聊一聊。
但现在,他转身离开。
“等等!”
许一冉下意识想去拦他,再次见面她有许多想要好好沟通和交流的话。
六年后的她见他时,他已然手染鲜血决绝不回头。
那么如果在六年前呢?
陈几默还在上大学,是前途光明的医学院。他也没有因为不知名原因退学,那个曾经在禾舟市霍霍女学生的尤华明说不定连教师都还没应聘上。
她心里有一腔热血。
说不定这一次,她能救下更多的人。
“你过去干嘛?”表哥伸手将她一把拽住,“都不认识的人还非要接触?况且他也不想搭理我们。”
许一冉斜眼看他:“明明是你先在人背后说闲话的。”
“得得得,怎么年纪轻轻就有成为管家婆的潜质?”霍文武搓搓鼻子,“天色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许一冉看表,时间是晚上五点半。
离表哥曾经自杀的时间点,还有十个半小时。
心里还是不太放心,许一冉道:“表哥……”
“怎么了?”
“今晚你是在小诊所过夜还是回家?”
“当然是诊所,你舅妈出差明天才能回来,家里没人我回去做什么?”
“那你来我家睡?”
“不要。”
“为什么?”
霍文武双手抱胸:“这你就不懂了,俗话说的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
许一冉咬咬牙:“那我跟你去诊所睡!”
乓——
一记暴栗敲在许一冉的脑门上。
霍文武眼角都在抽搐:“胡说什么呢!你这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