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安时跟在她身后侧,道:“无碍,神祁贪财,只要给够钱就可以安然。”
钱嘛,他多的是。
果不其然,进了大厅,熙熙攘攘,数十个小二忙得脚不沾地,有一五十出头的老者穿得华丽,但那色彩......太过斑斓了些,明蓝的袄子下搭着紫白长衫,手袖处又是嫣红。
老者眯着眼笑的靠近,“贵客到,可惜了了,今儿个天字号的房间都没了,只剩地字号的了。”
燕安时丢出金叶子,是真的有些疲惫,“我住哪里无所谓,但是,她必须住天字号。”
老者接过金叶子,放嘴里咬了咬,又用嫣红的袖子擦了擦,透着顶上的光看着回:“您应该知道,我们焱泉道不是那么没有规矩的,先来后到真无法。”
这次他手里接到的不再是金叶子了,而是金锭。
老者眼尾更细了,“真无法,要不......给姑娘一间人字号?那还是我的老顾客,我好商量呢。”他压低了声音,眼睛还是盯着燕安时的手,“今儿个的天字号被我们掌柜的留啦。”
闻言,燕安时看向舒酒,“人字号也还可以,等回来时给你住天字号。”
舒酒愣愣点头,有些不舍得给出去那么多金子,其实她也可以住地字号的,但那老者抓钱的手抓得紧。
一进大厅,同光就消失了,走之前只交待了她跟紧了燕安时。
几乎坐满了的大厅,形色各异,恰好也只有一张桌子是空着的了,玄烛抱着荼蘼伞藏在她背着的匣子里,透声道:“我不方便出现,有啥事你也别喊我,我看你要死了会出来救你。”
舒酒翻了个白眼,重重将匣子放在地上,那匣子是纪无打造给她的,可以增大养魂固魄的力量,最适合她和同光不过。玄烛也喜欢的紧,若不是一路都几乎在坐马车,它怕是要一直待在那匣子里。
焱泉道的大厨子做得一手好菜,动作麻利,没一会儿他们的桌上就上齐了菜。
老者又来了,笑眯眯道:“房间已经给贵客安排好了,洗澡水稍后哑奴就会送上去,今日的菜应该是会符合姑娘江南人士的口味的。”
舒酒动作迟缓,比燕安时慢了一拍才作出反应,而那老者已经去到别桌忙了。
舒酒:“他说,我是江南人士?”
燕安时表情有些怪异,“的确这么说了,但是我都不知道你是江南人士?他又如何得知?”
厅内人太多了,人多眼杂的,两人只能先按下心头疑问,待那老者下次过来时再问,可谁知,这一等就没了个下文,甚至老者直接没再出现了。
她胃口本就小,如今更是吃的心不在焉,她就那么就着酒,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菜。
大厨子恰好看见这一幕,瞪着眼竖着眉走过来。
舒酒甚至都觉得桌子在震动,她同样瞪着眼望着越来越近的大厨子,心里惊呼:这人......莫不是一座小山包。
“老子做的菜,你不喜欢?”
舒酒放下手中的杯子,从他那和身形不符的声音里回过神,“也,也不是。”
大厨子拍下一掌,将舒酒的杯子震翻了,杯中还剩的一口酒泼洒出来,溅到他手背上。
燕安时冷静的放下筷子,放在一旁的剑嗡嗡作响,散发出强大的剑气瞬间将大厨子手背上的酒擦去,“站远些,你吵到她了。”
大厨子一转眼,望见燕安时那张脸,眼里闪过惊艳,竟有些扭捏的收回了手,往后退了一步,“我做的菜,绝不会排天下第二。”
舒酒回头望了一眼桌上的菜,其实真的是好吃的,她心想,不然这厅里不会这么多人,还都吃的这么津津有味,她也听到了不少的称赞,但若说是天下第二,这她怎么敢肯定哦,再说了她只是一个活死人啊,哪尝得出什么好吃难吃的。
她眼巴巴望向燕安时,那双眼直接写着:我不会说谎,你来。
燕安时嘴角上扬,宠溺地回她一个眼神。
“味道不错,就是这酒差点儿意思。”
大厨子骄傲抬着头,理所当然点着头,“我就说,哼,酒难喝也是应该的,不是所有人都有我这般本事,可以当得天下第一。”
酿酒的不是他。
也无所谓了,舒酒喝不出多少味道,除了极好的、极对口的,别的酒一概如饮水。
燕安时更是了。
他似乎长久的紧绷到了一个点,虽不及顶点,但也有些外显了,动作之间骨头咔咔地响。
舒酒:“今夜好好休息,我不会有事,我旁边还有玄烛,有啥事我喊你。”
燕安时皱着眉,放心不下,想要开口再说些什么,可眼皮突然很重,晃晃之间也听见一道声音说:“就一夜而已,老子不会吃了她,滚去睡,老子讨厌你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