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了。
照着惯例,今天本该是一个无云无风的夜,可不知为何竟刮起了风,这风吹进黑沉的山林里,更显强势。
玄烛大叫一声,就窜回舒酒脖间,两只手紧紧抱着一缕头发,呜咽呜咽的说不清楚话。
一排排的棺材也在这一瞬间躁动不安起来,像是无形的力量在推搡着它们,试图把这些年久老化的棺木挤散。
同光浑身散发了寒气,脸色也沉的可怕,宽大的袖袍分不清是因为这股突如其来的风鼓起,还是因为眨眼即出的凌厉攻势。
他朝身后一挥,那些棺材恢复平静,舒酒看见方才还嚣张的舒姎有些狼狈从棺材上爬起来,但嘴里还是不忘骂同光。
舒酒咬着牙,细数着骂声来自于哪些地方,心里暗自求着那颗一直被同光护在她身上的荧光粒子。
这几日同光教了她一招:摄魂,她喜欢极了。
只是,还从未实战过,如今倒是好机会。
同光叮嘱了玄烛,让它务必护住舒酒,自己就飞身去搜寻那位“不速之客”了。
其实不用同光说,玄烛自己就知道要保护好舒酒,毕竟她那一身玲珑血,还不能让别人得了去。
玄烛跳了出来,悬在她头顶簌簌转着圈,一道肉眼不可见的光墙顿时出现,将她护了起来,仿佛一个金钟罩。
可舒酒根本没多在意,只在脑海里对荧光粒子威逼利诱道:“我今天必须要用摄魂把她杀了,可是我力量不行,玄烛说你体内有同光给的一丝灵力,你现在借我,之后我会还给你的。”
其实,到底可不可以,舒酒是不知道的,她此番举动纯属连猜带蒙。
荧光粒子还在她识海里跳动,假装没有听到。
舒酒的体质,吸引的不止是邪祟之物,反而对于这世间绝大多数修行之物都有吸引力,只不过正如“君之爱财取之有道”一样的道理,正派人士不会去踩在别人往上爬。
修行之路,千千万,此最为不仁不耻。
荧光粒子也同样。它源自于同光,随着同光修为增长而生、而盛,如今被派来守着舒酒,它更是舒服,每天即便躺着不动,自身也在壮大。
呐,它都比以前亮了不少。当然了,同光自是胜过她,只不过同光曾经一个人在顶端生活,无聊得紧,除了迦楼罗之外,也就是这一堆荧光粒子陪着了,他没少逗弄它们。
端茶倒水、演戏逗唱都干过。
不是所有修行者都能修出荧光粒子,甚至是极少数人才能拥有。它们对修行者自身修为和心性极为挑剔,高贵得紧,可谁能想到如此高贵的荧光粒子,竟干起了这些活呢。
留在同光那里的荧光粒子没少羡慕它,能跟着舒酒过好日子,主人不会再使唤它,那小姑娘也不会,甚至那具身体就在随时随地滋养它。
它闭着眼游荡,不料,小姑娘清冷的声音再次传来,“我数到三,如果你再不同意,我就让玄烛吃了你。”
果然是一个很会照葫芦画瓢的小姑娘,这种威胁不是刚刚主人说给那些舒家人的吗?
它无所谓撇撇嘴,滑动得更快了一些,笃信她不会这么做,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可惜它想错了,舒酒见它依旧不为所动,冷哼一色,喊了一声“玄烛,给你一个好吃的。”
她还真的就将它唤了出来。
玄烛咂咂嘴,对米粒大小的荧光粒子显然不够感兴趣,嘟囔了一句“还不够塞牙缝,求它不如求我,我可以帮你吃了那些魂。”
舒酒如何不知,但是玄烛太过计较,心思也不如荧光粒子纯,她不能欠玄烛太多,再说了荧光粒子跟着她终归是应该要有点作用的,在任何情况下,她内心里第一反应能相信的都是同光。
头顶上,火光电石,不时发出撞击声。
她抬头看去,只见同光左手旋出,掌心迅速结出一柄长剑,冰白通透的剑身,清冷孤傲,直接迎上了黑空中逼近的剑气,两相撞击,荡起宏大气势,拂动得山林颤响。
“我要帮他,你没有听到那些人怎么骂他?如今他在上面迎敌,万一这些都该腐烂了化成灰的人在背后下阴手怎么办?你能帮他抵挡?”
荧光粒子横着晃了晃。
舒酒颔首,“那它呢?”
荧光粒子晃动更快速,开什么玩笑,玄烛会就谁?根本不可能,它巴不得别人死了,它吞了人家的生魂和灵力,越厉害的它越期待。
“所以,你还犹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