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就在屋内。”侍女弯着腰就退下了,似乎对她追随着的眼神毫无知觉。
她收回视线,听见屋内的人唤了她的名字。
屋内烛光微闪,在门窗上印出两人的身影,她脑海里闪过尊主和舒酒相携离去的场景,咬紧了牙,才迈开步子。
“三哥,我进来了。”
许明尘正面坐着,动作优雅地给她添茶,看着她的眼里含着密密麻麻的思念,嘴上却是只字未提,只说:“贡熙,这是温呢喃。”
司贡熙进门时就看见了坐在一旁的女子,艳丽的眉眼,额间坠着一颗浑圆的东珠,浑身气度不凡,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却没几个人真正见过的温呢喃。
这倒稀奇,她倒不知黑域什么时候和了凡山庄搭上了线。原以为自己只身入局,靠近许明尘,就能逐步掌握黑域,可如今看来这条路还有得走呢。
“温大小姐,这是......”许明尘斟酌着用词,该如何介绍司贡熙。
温呢喃放下手中的杯子,扬起手止住了他的话,抬起眼,看着司贡熙。
她眼角微微上挑,睫毛下的眸子仿若两块琥珀,她面庞莹润,每一根眉毛都恰到好处,看得出来温呢喃是一个讲究至极的精致人,嘴唇一张一合,没有让表情有任何变动。
“不必,我知道你,司贡熙。”
自同光寂灭后,司贡熙就找了机会离开了昆仑,这一年多来,她其实从没有在怎么露过脸,即便有,也只是在黑域,这远在千里之外的了凡山庄又怎么会知道她。
“了凡山庄到底是不一样”,司贡熙对温呢喃有着莫名其妙的不喜欢与抵触,就仿佛前世在小说里看到的那些高高在上的贵女一样,“历来只闻了凡山庄佛系,倒是没想到竟对我们黑域也这么熟悉。”
她笑着抬起杯子,朝着对面的女子颔首敬了敬茶。
“佛系?”温呢喃咀嚼着这两个字,对那句话里明晃晃的意思置若罔闻,尔后轻笑出声,“我不太喜欢这个词,我想要的可是天下皆知,不然又怎么会知晓你是何人?”
许明尘一愣,想明白之后,也笑着缓和着气氛,“原来如此,看来是温大小姐对贡熙有所误会。她这一路是为了替我去神心山庄取密钥,并非是和观南公司有甚牵连,纯属偶然,她也早些时日就给我来了信。”
闻言,温呢喃神情未变,只是颔首,无所谓的说:“倒是我小心眼了。”
话音落地,一只鸟扑腾着翅膀就朝着司贡熙飞来,奈何它脚上拴着链子,根本没法离开太远。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让司贡熙吓了一跳。
温呢喃起身,将在地上反复挣扎的鸟抱了起来,“这好像是......迦楼罗?”
司贡熙从她手里接过去,拂着迦楼罗的脊背,将它放回到鸟笼,“是的。”
“听闻,迦楼罗是尊主的爱宠,不知又怎会在许城主这儿?”温呢喃定定看着那只鸟,嘴角含着淡淡的笑。
迦楼罗腾跳着想靠近司贡熙,她觉得有些奇怪,这鸟今儿个怎么了?往昔都是避着人,不靠近的。
“我捡到的。”
温呢喃显然不信,但也懒得再问,道了一声:“倒是幸运。”
桌上的茶杯见底,要谈的事已经谈完,对于别人的事她根本不关心,开口辞别道:“夜深了,我该走了,城主莫要忘了承诺。”
许明尘将她送至门边,递过一块乌木牌,说道:“温大小姐放心,黑域会与了凡山庄站在一道。”
温呢喃已经走进了夜色里,抬手挥了挥,巷口就驶来了车架,车架无人驾驶,就连温呢喃那一步一步是踩着什么蹬上车架都没有看见。
“了凡山庄......”直到车架都已经看不见踪影,许明尘还站在门口没有动。
一直淡泊名利的了凡山庄,到底有多少秘密,真有趣啊。
迦楼罗还在挣扎,叫声也愈发大了起来。
许明尘转回房内,问道:“你今日可是见了什么人?它怎么会这般不安分?”
司贡熙愤懑瞪了一眼迦楼罗,转过眼回:“没有什么特殊的人,只是在街上遇到了宋悠然。”
顿了顿,她想到尊主,也是明白过来迦楼罗的异常。
再看一眼许明尘,也算得上是有名有气的公子哥了,单单黑域城里都有多少姑娘赶着送上门。
只是,都不是他。
许明尘拿出给她准备的礼物,都是往常她喜欢的衣着首饰,似乎她也习惯了许明尘从各地搜罗好东西给她了。
她手搭在嫣红衣裙的盘扣上,只是扫了一圈琳琅满目的礼物。
“贡熙,神心门是去不了了,探子来报,八日前他们走了水,留在门内的人全死了。”许明尘喝了一口茶,接着说:“天下要不太平了,众多说得上名号的宗派都派了人来揽月城。”
见她没有反应,又开口问道:“那个舒酒”
她接过话:“之前让你查的她的身份,你查到了吗?”
许明尘放下手中的茶杯,从袖中抽出一封信递了过去。
“我一直想不通,你为何一直对她耿耿于怀?你们之前并无交集,不是吗?”
烛台里棉线几乎要烧到了底,忽明忽灭的,炸起一个不大的响花。
交集?自然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