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商柏舟带着哆哆玩，段雨楠则推着商柏琰回房。

刚进房间，商柏琰便道，“爸是铁了心想让小舟跟着你学做生意了。”

“随便吧。”

商柏琰却道，“雨楠，我···”

“怎么了？”

“等小舟跟着你去桐城，能帮上你的忙以后，我想去做手术。”

段雨楠走到他面前，一脸诧异，“为什么？我们之前不是商量好了不做手术吗？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发生什么，就是我想去做，”商柏琰看着自己的腿，“我今年三十四岁，人生还有一半，我想站起来走完剩下的路程。”

段雨楠一脸愁容，“可是你知不知道，如果手术失败，你的人生就只到三十四岁了！”

“我知道，但是医生不是说，越早动手术，成功的几率会越高吗？”商柏琰又补充道，“而且我后来还去咨询了医生，他们也说恢复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段雨楠听到这话，一副审查的眼神，“咨询医生？你什么时候去咨询的？哪个医生说的这话？”他突然想到乐知尧，“是不是乐董为你找的医生？”

商柏琰有些心虚，“他帮我问过医生，但是是我自己做的决定，我···”

“我就知道是他，自从他回来以后，你才会想着动手术，”段雨楠问商柏琰，“他知不知道你腿的情况？”

“他···”商柏舟闪烁其词。

“到底知不知道？”

商柏琰低下头，像个犯错的孩子，“不知道，我只是给他说，伤到骨头而已。”

段雨楠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这么给他说，他又给医生说，那个医生完全不了解你的情况，他怎么给你做手术？上了手术台以后把你晾在上面再去想办法吗？”

商柏琰被他问得不敢接话。

段雨楠又道，“你是不是因为他，才想做手术的？”

“不是，我···”

段雨楠打断他的话，“阿琰，虽然我们刚开始只是各取所需地结婚，但是这么多年在一起，应该还是有点儿感情的吧。”

商柏琰抬起头急切地说，“雨楠，我是把你当家人看的，在我心里，你也是我弟弟！”

“既然是弟弟，那你能不能听听我的想法，”段雨楠深吸一口气，和他娓娓道来，“如果手术失败不至于要你的命，那我肯定是支持你的，但是手术风险太大了，要是你在手术······你要我怎么办？爸怎么办？哆哆怎么办？就算是为了我们，就不能不去手术吗？”

几句话，让气氛跌落谷底，两人陷入沉默。

许久，商柏琰才缓缓开口，“至少你们还有小舟。”

段雨楠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瞪大双眼看着他。

商柏琰继续说道，“自从知道我下身瘫痪后，爸就把小舟带回来了，所有人都说他将会是新的接班人，”他自嘲地笑笑，“对啊，景和的接班人怎么可以是个矮人半截的残废呢。”

段雨楠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不要妄自菲薄！”

“雨楠，”商柏琰又道，“哆哆很依赖小舟，而且你去桐城以后，有小舟帮着你，你也可以忙得过来，他还年轻，也能照顾爸。”

“所以你要把我们扔给他吗？”

“不是扔，”商柏琰解释，“有他帮衬着，我也能放心地去手术。”

段雨楠没有说话。

“雨楠，我不是因为谁才想去手术的，”商柏琰面容痛苦，“我只是不甘心，我也想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房间里一片静默，段雨楠知道，商柏琰曾经是天之骄子，是父辈口中的青年才俊，要不是因为他出了车祸，自己绝没有资格和他联姻。

本该展翅翱翔的雄鹰，却被困在方寸之地的轮椅上，何其遗憾。

但段雨楠不敢支持他。

商柏琰也知道段雨楠的意思，不再强求，两人不欢而散。

段雨楠出了商柏琰的房间，正巧碰到商柏舟抱着哆哆，两人准备去拳室。

商柏舟见他从商柏琰的房间里出来，面色不佳，但看着他手上又带着自己送的表，又缓和了两分，“你们在干嘛？”语气有种莫名其妙的理所当然，似乎人家两口子还不能在一个房间里待了。

段雨楠还没说话，哆哆就举起自己的小拳套，“爸爸，你看！”

他打起精神，接过孩子，“哇，这么好看啊！”

“叔叔送给我的！”哆哆兴奋地说，“我们要去打拳，嘿哈，嘿哈！”

段雨楠点点头，却听到商柏舟说，“一起去吧，你不是说你是联盟omega拳击赛冠军吗？让哆哆见识见识爸爸的厉害啊。”

“爸爸，去嘛，去嘛。”哆哆也在热情邀请。

段雨楠回头看了眼商柏琰的房门，鼻息轻叹一口气，又扬起嘴角，“好吧。”

商柏舟见他神态异常，不由得怀疑他和商柏琰是不是因为这块儿表吵架。

如果是的话，就太好了！

段雨楠走进拳室，摘下表，熟练地拿起自己的拳击手套。

哆哆从商柏舟的怀里下来，商柏舟教他，“去打爸爸的腿。”

他学着段雨楠的动作跳了两下，慢慢地跑到段雨楠的面前，乖巧地看着他笑，攻击的姿势也忘了。

段雨楠蹲下，“宝宝，来，挥拳。”

哆哆对着段雨楠笑，又摇摇头，“不要，爱爸爸，不打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