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雨楠从商柏舟房里出来后，两人就没再见面，就连早餐都是分开吃的。

直到次日下午，陆欣瑶开完会，说派人来接他了，两人才一同下去，虽说有些尴尬，但好在不像之前剑拔弩张那样不对付了。

酒店门口，一辆联邦公务车停在门口，缓缓摇下车窗。

段雨楠听到一个女声，“上车。”

他往车里一瞧，陆欣瑶竟然也在车里，他回头对商柏舟说道，“那你就不用去了。”他准备拉副驾驶的车门，但后排车门却率先打开。

陆欣瑶对着他说，“坐后面吧。”

段雨楠点点头，“好吧。”

陆欣瑶又对着外面的商柏舟说，“商中尉一起去吧，但只能委屈你坐副驾驶了。”

“没事，应该的。”商柏舟随即坐上副驾。

段雨楠有些奇怪，这陆书记今天怎么就单枪匹马地来了。

陆欣瑶像她介绍道，“雨楠，你看这就是我们新修的阳明大道，这条路修好以后，就可以连接桐城和青都，桐城有市场，青都有资源，之后这一来一往，相互交易，周围的经济也都被盘活了，预计十年之内就可以回本盈利。”

段雨楠听到她叫自己名字时就暗觉不对，现在又听她给自己介绍莫名其妙的大道，更是一头雾水，但他表面也是附和着，“嗯，经济盘活后，生活水平上升，社会安定，未来一片繁荣啊。”

“不止呢，”陆欣瑶指着远处的工厂，“你看，这就是白云科技的工厂。”

段雨楠看着工厂里的烟囱还冒着烟，“工厂还在生产吗？”他之前派人打听的辉鹏早就歇业了，但没想到白云科技竟然还在进行生产。

“嗯，”陆欣瑶继续道，“白云科技的员工大多是附近居民，因为白云科技工厂的创立，以前外出打工的年轻人也都回来了，休息时还可以做做农活，之前修阳明大道时，他们还来帮忙过一段时间。”

段雨楠越听越迷糊，他没再接话，只是朝陆欣瑶笑笑，安静地听她说白云科技的过往。

“白云科技集团能够成为桐城的王牌企业，并不仅是因为之前的领导想要做出一番政治成绩，而是它的存在确实帮助了附近的大批居民改善了生活，居民们参与生产、获得工资、又去消费自己所生产的产品，一来二去，这是个很健康的经济模式。”

“陆书记对经济学很有研究啊，我们该向您学习啊。”段雨楠拍她马屁。

“到了，我们下车吧。”车子并没有开进白云科技的工厂里，而是停在里白云科技工厂较远的高山上。

段雨楠跟着她下车，见她指着远处几幢民房，“你看，那边就是白云小学，旁边是白云中学，附近居民的子女都在那边读书，再往后，就是商业街，平时大家消费娱乐都在那边。”

段雨楠点点头。

“你知道今天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带你来吗？”陆欣瑶突然问他。

段雨楠摇摇头，在不明白陆欣瑶用意的前提下，他只能当个听众。

陆欣瑶笑道，“你昨天也看见了，我身边都是些什么人，溜须拍马的、滥竽充数的、明哲保身的，但是组织上委任我来处理这堆烂摊子就是为了杜绝之前的腐败情况，所以你说，我还怎么敢带他们来呢？”

段雨楠依旧沉默，他现在有些拿不准陆欣瑶的态度和立场了。

“这桐城的经济，算是烂到根里了，”陆欣瑶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就刚才给你说的阳明大道、白云学校，你知道他们贪污了多少钱吗？六十五亿！”

段雨楠瞳孔都被震惊到放大，两个项目加起来都用不了这么多钱，他们怎么敢的啊？！

陆欣瑶说道，“当时他们贪污到财政账上负债累累，白云科技为了能让工程继续下去，这才挪用公款填补亏空，之后又在中间运作，才勉强将这片区域带起来啊。”

“但拆东墙补西墙，确实不是个长期的办法。”段雨楠也顺着她的话说。

陆欣瑶点点头，“是的，所以这债务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最后闹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段雨楠也只是听着，不时眺望远方的工厂和学校，他是个商人，只在乎利益，没工夫听她说这些情怀。

陆欣瑶见他不搭话，又继续道，“你孩子还好吗？”

段雨楠突然扭头看着她，不知她为何会提到自己孩子，“您也知道了？”

“嗯，”段雨楠说道，“消息传过来的时候，我和领导们都被吓到了，真的没想到张恒阳竟然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他想跑路，需要钱，想来想去也就我这边能给他那么多钱，所以就干起这种勾当了。”段雨楠提起张恒阳，眼里的厌恶和憎恨依旧明显。

“辉鹏作为老牌企业之一，在白云科技倒下后，他们意图来分一杯羹，但因为底子也烂透了，不仅没分到，还被一同牵扯进去。”陆欣瑶对于辉鹏不具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