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知尧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所以你才拿着这份意向书来找我们,明面上是我们三家一起合作收购白云科技,实则是与我们暗通款曲,将辉鹏一并收入囊中。”
“话别说得那么难听,不过是利益使然罢了,他们是这样,我们亦是。”
“段总真是好谋略,但是,我为什么要同意和你们合作呢?”乐知尧逼段雨楠拿出他们的底牌,“这倒打一耙,背刺合作伙伴的名声可不好听。”
段雨楠拿出另一份文件,“这是景源和云岭的业务数据调查,我们的业务不仅有重叠的部分,还有互补的部分,如果贵司和我们合作,研发成本和生存成本至少可以缩减30%。”
“当然了,我们也必须拿出我们的诚意,”他又拿出另一份文件,“我们景源承诺,若是云岭愿意前期垫资收购白云科技与辉鹏,我们将在未来五年里,将云岭垫资部分翻一番还给云岭,否则我们将支付垫资部分的50%利息并归还本金。”
“这个赌约有点儿大了。”
“高风险,高收益。”段雨楠势在必得地看着他,“景源的规模和云岭比不起,但是景源有这个势力和信心,可以让云岭进入桐城市场,并且得到丰厚的利益回报。”
“那你们获得什么呢?你搞这么多事儿,应该不是为了给我们做嫁衣吧?”
“我们要求云岭集团前期完全垫资,不参与任何项目决议,并且这五年内将云岭集团在桐城的独家代理权归属于景源。”
乐知尧现在才认真打量段雨楠,他第一次觉得这个omega确实聪明,不仅有野心,还有计谋。
难道商柏琰喜欢的就是这款?
段雨楠以为他在沉思,也不好打扰,只是静静等着。
过了许久,乐知尧才开口,“我们需要开会讨论一下。”
“这是自然,你们先讨论,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有结果随时联系我。”
会议室的门终于开了,商柏舟笔直地站在门口,防备着乐知尧。
乐知尧看着和商柏琰有五分相似的面容,“果然和传说中一样幼稚。”
商柏舟明确知道他在阴阳怪气地说自己,但却无法反驳,因为他不明白什么叫“传说中”。
段雨楠出来后,“走吧,去公司。”
商柏舟跟上他,“你跟他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就是工作上的事儿。”段雨楠将文件放进包里。
商柏舟将他载到景源,自己则在楼下等他。
商柏舟在楼下看到几个孕妇在晒太阳,心想,段雨楠怀孕的时候也是这样吗?他脑袋里不禁勾勒出段雨楠大着肚子的样子。
他慢慢走近孕妇的身边,听着他们说起孕期辛苦,突然联想到段雨楠是不是也这么难受着挺过来的。
几名孕妇见他一个大男人越靠越近,眼神交汇间,将商柏舟打量了个遍,有个孕夫站出来,“小伙子看什么呢?”语气不善,似有一种说不清楚就别想走的架势。
“我···就听听你们说怀孩子的不容易,有点儿好奇。”
几人见他只是好奇,于是笑道,“你还没结婚吧?这怀孕啊,真的难受,要不是因为爱,谁愿意生孩子啊,每天吐得苦胆水都要哕出来了,而且越到后期越难受,蹲都蹲不下去。”
“这么辛苦啊?”他似乎听进去了。
“对啊······”
手机响了,是段雨楠,“喂?你在哪啊?”
商柏舟无声告辞,又对着电话,“我在公园这边呢,马上过来。”
“好。”
商柏舟小跑着到段雨楠面前,“刚过去逛了下,现在回去吗?”
“嗯。”段雨楠将他和云岭集团乐知尧的会谈内容转告给项目组,让他们先做第二套方案,但是也别放弃白云科技的收购案,要是云岭不同意合作,他们也有准备。
两人上了车,商柏舟透过车窗看向刚才的几人,突然问他,“怀孕很辛苦吧?”
段雨楠不解地看着他,“怎么了?”
“没事,就是看到几名孕妇,就想到你怀孕的时候,应该很辛苦吧?”
“还好,哆哆很乖,”段雨楠又道,“柏琰也很照顾我,没受什么苦。”
商柏舟不高兴了,刚才的心疼瞬间消散了,“哦。”
段雨楠余光扫他一眼,默默压住嘴角的笑。
他逗商柏舟,“怎么了?看着哆哆可爱,是不是也刺激到你想结婚生孩子了?”
“没有,我只是怀疑一个事儿。”
段雨楠心下一沉,“什么事儿?”
商柏舟将车停在路边,“当初你为什么突然不联系我了?”
“我问你结不结婚,你不愿意,我就和你哥结婚了啊。”段雨楠瞥他一眼,“这不早告诉你了!”
“你那是正经问的吗?”商柏舟开始和他翻旧账。
“正经问怎么问?给你整束玫瑰花,放个烟花,我再单膝跪地问你愿不愿意和我结婚?”段雨楠有些看不懂他了。
商柏舟也来劲儿了,“那谁求婚是在事后的?还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段雨楠被他“求婚”两个字打蒙了,眼睛眨巴好久都没说出话了。
又听商柏舟继续控诉,“之前逼我和你在一起,玩腻了一脚踢开我,还和我最讨厌的人结婚,你故意恶心我呢?”他有些失控,“段雨楠,你太欺负人了。”
段雨楠因为做企划书一晚上没睡,想在车里眯一会儿,现在又被商柏舟安上莫须有的罪名,他也火大了,“你有病吧?!谁欺负你了,有被害妄想症是吧?你自己当时说了什么你忘了?给过你机会,你不珍惜,现在故意来找茬是吧?”
“我说什么了?不管我说什么,最后还不是看你的心意来办。”商柏舟确实记不住自己当时说了什么,他只知道在那段关系里,都是段雨楠做主导,说什么就是什么,自己偶尔反对也没有用。
“呵,我让你不要入伍,你听了?我说让你待个两年就退伍,出来把书读完,然后进公司学习,你听了?”段雨楠被气笑了,“你听的那些都是对你不痛不痒的,又或是你早就有了主意的,你什么时候真的听过我的?”
商柏舟被他说得无法反驳,最后憋出一句,“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们俩什么关系啊?”
段雨楠静静地看着他,像是四年前离开时那样,“对啊,我们什么关系啊?我结婚还要给你打报告啊?”
商柏舟口干舌燥,他舔了下嘴唇,直接问出心里的猜测,“你当初是不是因为怀了孩子才问我要不要结婚,我拒绝了,你才和商柏琰结婚的?”
段雨楠瞳孔放大,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商柏舟抓着他的手臂,逼他与自己对视,“是不是?哆哆···是不是我们的孩子?”
段雨楠咽了一口唾沫,堵住已经冲到嗓子眼的心脏,“不是!你发什么癔症?想要孩子自己生,别惦记我儿子。”
“你骗人!”商柏舟根本不信,“你最会骗我了,哆哆和我长得那么像,他怎么可能不是我的孩子?”
“他和你长得像,是因为你和他爸长得像!”
“我不信,我要去做亲子鉴定!”
段雨楠深呼一口气,平静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哆哆是我和柏琰的亲生儿子,不是你的私生子!”
这是他时隔多年后,又一次在商柏舟面前提起这个词。
商柏舟如坠入平静的海面,砸得脑袋稀碎,血浆蒙住双眼,他默默松开段雨楠的手臂,一言不发,重新启动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