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喜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秦昊现在的模样如此虚弱,但至少还是让她抓住了把柄。她号令所有鬼面侍卫集中缩小包围秦昊的范围,并将攻击的主力尽数投入到了秦昊身上。
秦昊咬了咬牙,却还是忍着没有做过多的动作,只是一味地防御着。他的眼睛仰望着上空,似乎是在等待什么东西的降临。
他在心中默默想到,那个黑衣人曾经就跟他保证过,只要自己按照他的念头,做好一些事情后,就会让他得到相应的报酬,更是能让他得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弟弟澈儿。
如今,他将黑衣人要求的事情都做到了,他要的“澈儿”也真的如约落到了他的手里,他自然就对那位神通广大的黑衣人更加深信不疑。
他记得,黑衣人在先前对他说过,在今晚最后的计划进行的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要轻举妄动,尽管暂时占据下风,也一定会有人即使敢来帮助他解决麻烦。
秦昊发现现在的自己当真如黑衣人之前所言,是占据下风的,就越发感叹对方的料事如神,血蠕的操控又加深了他这样执念般的信任,他现在就是极其相信着,不久后,黑衣人和他身后的那位大人定然会派来帮手,为他解围。
所以他一直都在防御,没有像往常那样,暴躁行事、自乱阵脚。
萧喜叫鬼面侍卫钳制住秦昊的时候,她才得以找出时间去照拂朗月。
当她看到朗月的时候,尽管已经有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却还是因为太过惊讶而捂住了嘴巴。
朗月衣着不整地瘫倒在红床上,侧过去的身体大半都被松垮的喜服盖住,但那对白皙而宽阔的双肩,还是陷进了身下铺在床上的松软的红绸里,红白两色足以给人极大的视觉冲击力。
他的面容被涂抹了脂粉,刹一看,倒是雌雄莫辨。他的神情平静地闭着,没有任何的痛苦和挣扎的情绪在其中,简直像极了寺庙中被供奉在壁龛上的瓷娃娃。
朗月的模样再怎么叫她震惊,她都再没有任何多余的时间去缓和心情了。她只得忍着心中不知名的情绪,和打破道德后的羞耻心,主动上前,紧闭起眼,手脚慌忙地抓着朗月身上面前挂着的喜袍,叫它们紧拢起来,好将朗月包裹得更严实。
过程中不可避免会触碰到朗月脖子下温热的皮肤,一次失误,便会留下多次失误的隐患。
萧喜越来越慌乱,脸色红得发紫,手指间满是朗月身上的气息。
终于把朗月整理好了后,她运动体内灵力,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才把朗月从床上翻过来,然后背上了自己的背。
朗月站着的时候就几乎比她高整整一个脑袋,现在两个人换了种对比姿态,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朗月的脑袋摇摇晃晃地耷拉在萧喜的左肩窝上,长发划过萧喜的耳际,他鼻尖呼出的弱气缠绕在萧喜的脖间,温暖而湿润的触感,挠地她身痒痒心也痒痒。
萧喜以前没想过自己能有被男人背的一天,更是真心没想到这辈子还有今晚背男人的这一天。更荒谬的是,她觉得背上背着的哪里是什么男人,应该是盘丝洞的女妖精才对!
她生涩地摆了摆头,用唐僧的意志力抵过朗月越靠越近的脑袋后,才迈大步子,朝之前与雾香约定好的矮巷汇合点冲过去。
在逃跑的过程中,她还听到身后包围秦昊的鬼面侍卫们防不胜防后,被已经缓过劲头来的秦昊击飞后的惨嚎声。
她心下一紧,时不时回头望过去,骇然发现,秦昊竟然已经冲出重围,追了上来。
她瞥见秦昊的瞳仁全然不见,他猩红的眼白上翻,血线遍布在他瞪地快要突出眼眶的眼球上。他奔跑起来的速度很快,看起来所向披靡,实际上,他的身体却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摇摆着前进——不,应该说是抽搐才对。
这样的状态,萧喜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六年前庆阳镇的茹玉大街,满街道的对她和金瑶蒂穷追不舍的百姓们——几个月前,在沧淩城苏府祠堂里,最后冒出来的苏府人……
秦昊和他们一样,都被血蠕完全控制了——或者说是,被刹摩直接控制了。
所以,秦昊才会忽然转变了状态,他从原本的虚脱状态里脱身而出后,又立马变成了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萧喜料到过这种情况的发生,但却没想到会发生的这么快。尽管她已经行动地如此缜密,却还是没能在赶到汇合点前,避开它们。
要赶紧去找雾香了,她那边还有一大队的鬼面侍卫,应该还能帮她拖延一定的时间。
萧喜用快要透支了的身体,背着身材高大的朗月,在长夜长巷中拐拐弯弯,狂奔行走。
而她的身后则跟着一个怎么甩都甩不掉的怪物。
怪物还张大着血盆大口,嘴皮子被他的动作拉扯地鲜血淋漓。
他咆叫着,可谓是撕心裂肺、执念深重。
“把澈儿还给我!”
“把澈儿还给我!”
“……把澈儿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