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香终于才找到了可以精准突破屋子的方法,她抽出一对匕首,用内力推着空气,将匕首自上而下从屋顶推入下方,强悍的爆破力猛地炸开屋顶。风波在长夜划出长枪般的尾迹,在破开的屋顶上插入,直至匕首笔直地插进了屋内的地板上。
匕首刚好落在秦昊的脚边,倒是把他吓得惊忙跳起,捏住萧喜的虎口也远远松开。
雾香踹开漏风的屋顶,一脚下去,半边屋顶都顺势塌了下去,无数碎瓦倾斜而下。
她目光迅速地在尘沙飞扬的被屏风包围的屋子里,捕捉到了萧喜和金瑶蒂的身影。
萧喜红着眼睛,死死盯着她,眼中绝望不可言说,她哑着嗓子朝雾香说道:“快……快走……别管我。”
雾香与她之间还隔着一层可见又摸不着的沙帐,自然看不请对方说话的口型,耳朵也只是隐约听到一些她的声线。
雾香不满地皱了皱眉,心中骂道,这萧喜现在装什么装,她之前留那什么布块不就是叫她以后提防着陷阱,再来救她的吗?
好了,如今她吃尽了苦头,可是怕丢了面子,跟她矫情起来了。
于是,雾香再没心思管萧喜,她现在情绪冲动,对着还被沙土扬地眼睛迷离的秦昊,大骂一句:“死畜牲!真他娘不要脸!”
秦昊掩面下的嘴角微微扬起,他挥舞着衣摆,佯做贪生怕死之样,满屋子地逃窜起来。
而本就没啥心眼子的雾香自然不会去顾忌什么,反而秦昊那副模样叫她降低了不少警惕心,她张开收敛起来的爪子,朝秦昊穷追不舍,中途还消耗了不少灵力,虽然快将屋子夷为平地,却一次都没有击中秦昊这个灵活的胖子。
忽然,秦昊便不再动了,他自顾自地拍了拍手掌上的尘灰,泰然自若地转过身来,猩红的眸子在昏黄的光芒下,显现出难以言说的血腥戾气。
雾香转而刚要踢过去的腿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牵扯上了,无法动弹,一只腿不落地,自然无法立稳,她很快就摔倒了下去。
她的目光低探过去,看到了地板上隐隐约约的光影交错的阴影,他们细若游丝,以无形之状缠绕在她的的腿上,千丝万缕,无法松解。
雾香这才后知后觉地抬头看向围绕她四周且纹丝不动的屏风,她瞳孔震动起来,心想,难道这些影线都是这些屏风搞出来的?
她的想法一点都不错,因为屏风是隔绝开烛光和昏黄暗色的隔绝板,一半的明亮,一般的阴暗,交错起来,自然会形成一些光影交错的图案——例如细线。
因为屋内屏风别具匠心的摆放位置,这些图案只是投影在地面上,近乎于人的影子融为一体,一般情况下,极难被发现。
所以秦昊刚刚那副装出来的害怕模样,就是为了让雾香在警惕下降的情况下,按照他设定的路线对他追逐,从而触发这些影线机关。
雾香狠狠咬唇,她本欲顶着细线在皮肤上割裂的疼痛,直接吧它们扯下来,却没想到秦昊却说道:“屏风外布满了火烛,这些影线需要光亮的衬托才能现行,所以你猜猜,这些影线最后是与什么相通?”
“你!”
“别乱动,你一动,整个屋子,整栋楼,就都会烧起来了,”秦昊眼神微移,抬着癫狂的嘴角,抬手指向了靠在屏风上安详端坐着的金瑶蒂,口吐恶气,道,“到时候,我们可就一起同归于尽了……哦不,最后一起死的应该只有你们,而不是我!”
说罢,秦昊又前仰后合地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越是狂妄,萧喜就越是绝望。
她的嗓子几乎无法说出任何一个字,就算能,她也再没有什么气力去说了。雾香眼下所入之局与她之前所遇略同,皆为与千丝阵相似的阵局,但眼下这个分明比她的更要棘手,因为,这个局牵扯到的东西有太多,有能引发走水的千百只烛火台,更有会被威胁到的无辜者的生命。
雾香啊,雾香……
萧喜留下那块写有血字的时候,就猜到雾香在发现她和金瑶蒂被带走后,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觉得她必然会寻求帮助,譬如朗月,或者鬼市白刻舟。
所以,她才要提前在布块上,留下让雾香不要去找朗月的信息。
但眼下,萧喜看周遭没有一丝动静,就知道雾香这是莽撞到一个帮手都没有带,就这么自信地跑过来“送死”了。这着实让萧喜大为震惊,她没有想到雾香的脑回路会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简单。
她有些后悔,当时怎么就不能再坚持一会,多写几个字给雾香看呢!
此时,雾香还匍匐在地,浑身上下散发着不服气的戾气,但却根本不敢动,她龇着长牙,仰头朝秦昊做出恶气汹汹、要吃人的表情。
秦昊体内的血蠕在感知到雾香身上强悍的仇恨力后,旋即激动起来,它们在秦昊的心脏力欢快地蠕动起来,循着血管的方向,朝他的体内四肢穿梭而去。
血蠕兴奋的状态在此时达到了巅峰,秦昊所剩无几的自制力皆被夺走,他成为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任由控制的傀儡,一个被仇恨和欲望驱使的傀儡。
秦昊的眸子愈发猩红,他迅速凑近了雾香,伸出手掌,猛地往前抓过去,攥紧了雾香的脖子。
雾香脖子上的青筋突起,被遏制了气流和血液流动后,它们的色泽渐渐泛起不自然的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