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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鬼草迷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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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秦昊真的患有血蠕,那么接触过那个水缸的百姓就也应该会患上血蠕,而不应该只是鬼草之症。

当时,他还问过自己,秦昊到底是不是真的患有血蠕?

如今看来,秦昊不仅仅是患有血蠕,那些呕吐物也应该让那些与之接触过的流民乞丐们患有了血蠕——只不过是因为鬼草而得到了掩护,一时间没让他们发现罢了。

原来,所谓的矛盾,本就是莫须有的事情。

朗月迅速抓住了关键词,但这只不过是他一时的臆断,没有充足的证据。

于是,他便义无反顾地朝着汹涌人潮的反方向逆行起来,但路上实在堵得慌,事态紧急,他也顾不上什么隐不隐瞒了,索性腾空运作轻功,踩着行人百姓的肩头飞跃上空。

他的白色尾摆翩跹飞舞,身姿如游龙,动作如飞雪摇曳,宛若仙人之姿,一时引得万人仰头,喧哗惊叹。

眼看一个小儿腿脚稍慢,快要被那些流民乞丐们赶上,他一把推开了小儿身后张牙舞爪着的怪人,将小儿往后抬起,安置到安全的地方。

而后,他索性直接对那个被他推到在地的怪人下了手,他将他拉到巷子角落里,并绕到他的身后,单手抓握着对方的手,用这样的方式暂时钳制住了他。

后而,他用另一只手顶住了他的穴位,然后食指中指并拢,将灵力输送到此处,用它探查起怪人体内的气息。

他很快就发现了对付身体内与内脏肺腑相通的穴道和筋脉尽数被血蠕侵占,而脉络堵塞到如此地步,绝非一朝一夕之事。

他转到怪人身前去,伸手探向他胸腔处,摸到了藏在衣物下的血肉稀疏的手感,其中有蠕虫躁动蠕动的迹象。

它们早就把此人的心脏侵占为巢,并将心脏及其周围的血肉搅和地稀碎。

他中血蠕很久了。

可昨日,此人和其他被他亲自解毒后的流民乞丐们,完全没有任何与现在有关的迹象出现过。

他刚刚的猜测看来还是保守了,这些流民乞丐患上血蠕的时间远比他想象的还早,他们并非因为那些呕吐物而感染……

但如果这些人在很久之前,就患上了血蠕,那么那些呕吐物也不过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罢了。

他们既然本就患有血蠕……

那就是鬼草遮掩了这一切,也是鬼草延迟了血蠕的暴动。

原来,一直以来被他们视作让无辜百姓们痛不欲生的鬼草,其实是延缓他们血疾爆发的唯一解药。

是毒药,亦是解药,虽都不过是一痛换一痛,可后者却贪婪地要夺走他们的命。

而加速了无辜者死期的人,就是他,是朗月。

是他杀死了他们。

是他……不是鬼草……

他……杀了人,杀了无辜的人。

他的好意和辛苦在如今看来,可笑而虚伪,自尊再一次被践踏,他耸动起双肩,无力地流泪,茫茫尘埃里,竟无一处他的容身之处。

害死了母亲,害死了如此之多的流民百姓,他要怎么才能原谅得了自己?

他朦胧着泪眼,苦涩地笑了起来,他忽想起自己前几日经历的一切——

他曾多次查看南城门的流民乞丐,却始终只将关注点放在了如何找出他们身上的可疑点,却忽视掉了大局——南城门出事的时间恰巧卡在秦昊闹酒的夜晚之后,按道理来说,最应该备受非议的应该是秦昊,而不是秦澈,就算事情的发展奇特,那也绝对不可能无一人议论秦昊。

他听来的说法不管好坏,风向都是指向秦澈的,秦澈陷入坊间议论之中无法脱身,这才有了后来秦府秘密贴上告示召集道士的事情发生。

在一开始,他常常对那些无聊的坊间传闻嗤之以鼻,却未发觉,他的思考方向其实早已被它们改变——耳边少提秦昊,他也就真的忽视了秦昊在其中的存在,也没有直接想到舆论风向上的可疑之处。

后来,南城门水缸鬼草泥掌印一事又固化了他的思维重心。

虽然他注意到了秦昊的存在,但却只是针对在秦昊的作案手段上,而非舆论上。

接着,秦夫人的突然暴毙,又让他精力不暇,他就更不可能再在事情发生之前,发现这些可疑之处了。

刹摩这一手好牌打得相当漂亮,打地他措手不及。

他阻止不了这一切就算了,还一直被秦昊和刹摩牵着鼻子走——丫鬟对秦昊院子夜晚惊现黑影的事情的描述,勾起了他和萧喜的好奇心。

他们本着顺藤摸瓜的心态,偷偷潜入屋子一探究竟,还找到了所谓的鬼草解毒方法。

秦昊并非因为害怕事情暴露,而返回府内偷走证据,匆忙之间,不小心将那重要的解毒方法留在里面。

他反而是有所图谋地回来,还故意将伪装好了的解毒方法放入其中的,为的就是让他们发现它。

说不定,那天晚上,他在屋子内留下黑影也是故意做给丫鬟们看的,为的就是造出传闻,引得他们的注意。

秦昊应该还故意在屋子里放了足够多的鬼草,为的是将味道散开,好让他们尽快发现屋子里提前摆好的东西。

不对!

做了这一切的应该不是秦昊……

朗月记得那天让他印象深刻的疑点——他在那张写着鬼草解毒方法的纸张上,只能嗅到浓烈的鬼草气息,而没有任何酒气,这跟他在南城门水缸上秦昊留下的草泥手印的气息完全不同。

秦府秦昊屋子之事,又和秦昊大闹南城门一事的时间点相近。

可位处于皇城脚下的繁华地带的秦将军府,距离盛京城边缘的南城门是很远的。

秦昊就算有血蠕和刹摩相助,也终究是个凡人之躯。怎么可能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立马以醉酒后神志不清的状态,回到秦府充当行迹诡异的黑影人?

是刹摩……是他故意安排了其他人,给秦昊做内应。

那张看起来被撕裂开来的鬼草解毒方法,其实极力保留了能让他看懂的部分的,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圈套。

可他当时中了这样的圈套,哪怕他早就心有疑心,也还是义无反顾地跳入了别人玩弄自己的股掌之中。

所以,他自责,并不是因为不知道这一切的幕后主使是刹摩,而是怪罪自己没有早一点发现这一切,也没有及时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为什么舆论只针对秦澈,却将秦昊遗忘?

原来是因为这些无辜的流民乞丐们早就被感染了血蠕,他们的言行早就在冥冥之中被控制着了,尽管他们之前也有多数的人支持着秦澈,但却不过是秦昊为了更好地还原真实场景的把戏罢了。

他用这样的方式掩盖起血蠕出现的痕迹,背地里安排的那居于少数的非议之言,其实有着最难以抵抗的杀伤力,传入盛京城,搅动舆论的风波。

谜团终解,可他却从迷茫跳入了令他更痛苦的自轻自贱的深渊中去。

他遮掩着半边身体,将自己藏在深巷中,泪水沾湿衣襟和被风扬起的长发,长发粘在了他憔悴的面容上,他在一日时间内,从恣意冷静却不乏傲骨义气的少年郎,变成了流失在荒野外找不到出逃之路的亡命之徒。

秦府的这一切从一开始便是个死局,它绝非他和萧喜不畏陷境的傲人精神,和自以为可以找到转机的可笑心态可以撼动的。

他在盛京接连受挫,不知不觉间,也早已不敢妄想能以自己的能耐直面对抗刹摩了。

而他也没有想到,事到如今,刹摩还不愿意放过他,甚至连缓和的时间都不愿给他空出来。

打击接踵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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