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佳怡捏住她的下巴,厉声警告到,“不是谁都可以!我说过了!没有亲嘴!也并不喜欢!别胡闹!”
玲瑜被捏疼了,才彻底安静下来。
“放手!”杜佳怡看了眼死拽着自己衣领的那双手,命令到。
“哦…”大小姐悻悻地松开手,这才发现自己被搂在怀里,瞬间没了脾气。
杜佳怡带着她坐到床上,起身整理被抓乱的衣服。
玲瑜望着被自己弄得有些狼狈的人,心里丝丝挠挠的,有些满足,又有些不满足。
她不明白,为什么刚才会那么生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亲上去,更不理解为什么自己现在不仅不生气,反而想笑。
“我是不是生病了?”唇边还留着滚烫的触感。
“对!我看你是饿昏了头。”抱个人就啃。
杜佳怡剜了她一眼,好不容易躲过了阮佟雨的偷袭,却被一个小屁孩给算计了,简直不要太丢脸。
“嘿嘿,我们出去吃夜宵吧!”罪魁祸首反而喜笑颜开,伸手就要挽上来,被嫌弃地避开。
“走嘛~我请客!”
“哼!”杜佳怡只是觉得,吻不能白给。
阮佟雨并没有去海滨,而是独自回到房间,坐在镜子前,看着凌乱的自己。
回想过去,与老公的相遇、相知、相爱到最终的相守一生,明明也是真心喜欢的、是心动过的、是爱着的,为何如今却感到非常遥远。分隔两地,也少有思念,更多的似乎只是习惯。
自从把重心放在了孩子和事业上,对于爱情,对于婚姻,于他,早已失去了关注。
这么多年,对她来说,是责任,是义务,却唯独缺少了感情。所以才会在遇到杜佳怡后,被好奇所吸引,对那份特别动了心,又对这份少有的心动,贪求欲多。
她不是没想过,来这里发生点什么,寻找些刺激,或是满足压抑已久的欲望。可唯独没想过付出真心。
每每想到她,一潭死水的心境,就会变得激动。让她再无多余的精力,留给别人。
是喜欢的,至少她能肯定,相处时的默契,是互相喜欢的。
可这不是爱,至少不是两情相悦。她能感受到,那人身上藏着秘密,同时也隐藏了部分真实的自我。
从相遇到现在,发生这么多事,那人却一直淡淡的,好像世间的一切都撩拨不动她。哪怕即刻死去,也不会看到那人的不舍与留恋。
可是生而为人,哪会真的无欲无求?她唯一看不透的是,明明无所求,却又时刻拿着道德制高点约束自己。为什么?图什么?
就是这样令人感到安全的一个人,总在照顾着别人。这份安心,让人不自觉地,在她面前做回自己,剖露自我,让人忍不住地想去依赖,想去靠近,想…据为己有。
这并非对等的关系,阮佟雨告诫自己。在那人眼中,恐怕自己和其他人,都是一样的。例如罗娅清,例如杜雯歆…
杜佳怡说的对,她,不一定适合。
清晨起来,杜佳怡站在镜子前,呆呆地看着自己。昨晚发生的一切,如何都忘不掉。接下来,要怎么和阮佟雨相处才好?项目还未结束。
自己到底哪里吸引到她了…
她不是直的么?有老公,有孩子。所以自己才会大意,没有刻意去保持距离…
可说到底,自己也没做什么令人误会的事情啊?
正苦恼,手机突然响起,杜佳怡一看,是阮佟雨,当下收拾心神。
“喂,阮姐”
“醒了么?下午我们要赶去见市中心与文化传媒的负责人。资料你那边准备好了吧。”是正常的阮佟雨。
“还要再整理一下。”杜佳怡让自己别再胡思乱想,就当是昨晚喝多了,忘记了。
“你那边需要谁帮忙么?”阮佟雨考虑到玲瑜还在,特意问到。
杜佳怡想着也没什么事,“应该不需要。”
“那好,中午大堂见。”
“好的。”
杜佳怡重新整理好资料,见玲瑜还在睡,估计是酒精的作用。便找来纸笔,留下话,放在床头。
提醒她,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醒来先给自己打电话,多喝热水等等。
放下笔,不禁感叹,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成为一名合格的老妈子。
走之前还有些不放心,又折返来,帮玲瑜把散乱的刘海梳理整齐,才小心翼翼地锁上门。
到了大堂,发现阮佟雨已在大门处等待。
“阮姐今天很漂亮。”淡粉的休闲职业裙,凸显年轻可爱的气质。
“谢谢。”回答得很官方,却藏不住轻快的心情。
“今天一定能顺利拿下。”杜佳怡松了口气,好在女人是天生爱美的生物,容易转移注意力。
“东西都带齐了?走吧。”话音未落,就看见停在前面的奥迪车门打开了。
杜佳怡正纳闷,阮佟雨毫不客气地坐上去,“路程偏远,有人为我们准备好了。”
“是…杜总?”
“一会儿呢,我负责谈判,你帮我撑足场面就行。”
杜佳怡一时没明白她的用意,只能答应下来。
“如果有人能在后方帮我们稳住阵脚,就更好了。”阮佟雨又想起安益凡和赵强,不禁有些感慨。
“我倒是有个人选,不知道阮姐愿不愿意用。”
“你说。”
“罗娅清…”
话一出口,阮佟雨脸色有些黯然,气氛顿时变得有些沉重。
杜佳怡回忆这些天阮佟雨对罗娅清的态度,之前并没有像这样抗拒过,为何今天突然变了?
“嗯…我只是提个意,说不定人家今天就走了。”
依旧只有沉默。
“那你联系吧,她若不愿意,就只能麻烦你了。”阮佟雨把问题原封不动地还给她。
“好的。”于是赶紧拿出电话,一顿好说歹说,差点连撒娇都用上,最终让罗娅清答应下来。
整个过程,阮佟雨置之事外,漠不关心。
“阮总,到了。”司机停车,离开驾驶座,为阮佟雨打开车门。
杜佳怡只好自己动手,钻出车子。
印入眼帘的是一座复古建筑,庄严肃穆。
“走吧。”阮佟雨大步迈开,直接走了进去,杜佳怡拿上文件紧随其后。
“你好,我找达纳尔先生,之前预约过。”杜佳怡向前台打听早已联系好的传媒负责人。
“好的,您稍等。”前台小姐拨通了电话。
“你好,请随我上三楼右手第四间房。”
“谢谢。”杜佳怡跟着阮佟雨一起踏上木质的楼梯,粉色高跟鞋踩得咔哒直响。
第四间房门上,贴着达纳尔的全名。
杜佳怡为阮佟雨推开房门,弯腰请她入室。
“你就是阮小姐,真是位年轻美丽的小姐。快请坐。”上前迎接的正是达纳尔,带着菲律宾男人特有的强健体魄,皮肤被太阳晒得古铜发亮,声音低沉,很有气势。
阮佟雨与他客气寒暄几句,进入正题。
“达纳尔先生,我们这次来,是想做一件善事。”
“哦?什么好事?”达纳尔眼神变得严肃。
“佳怡,把资料拿给达纳尔先生看看。”杜佳怡赶紧上前,把文件递给他。
达纳尔翻了几页,心里明白得七七八八,“你们想要做什么?”
“尊敬的达纳尔先生,您能坐在这里,说明此刻,您与我们一样,有一颗对人类文化保护的赤诚之心。仅凭这一点,足以让所有人对您升起无限敬重,包括我们。虽然我们并非此国人民,但文化不分国界。”阮佟雨故意在这里停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达纳尔想了想,微微点头。
阮佟雨放下茶杯,突然夸赞起茶香。两人就这么聊上了茶道,显得轻松愉快。
阮佟雨轻笑,杜佳怡静静地在一旁观看,并为他们续茶。
“达纳尔先生,您对茶文化的了解如此详尽。令人万分钦佩,说明您非常喜爱中国文化。”
达纳尔被夸到点上,十分受用地哈哈大笑,“阮小姐,你真是太会说话了。我看您身边的这位,也深明茶道的奥义。中国人向来精明,还是直说吧,你们来这的目的。”
阮佟雨笑道,“难道达纳尔先生还遇到过,同样精明的中国人?”
达纳尔没料到她抓住这点,愣了半晌,如果直接否定会给人不诚恳的感觉,“那是当然,世界上75亿人口,中国可是占了十四亿。”
阮佟雨挑了挑眉,“我相信,即便您见过许多中国人,此刻也只会称赞我一人。”
达纳尔笑了笑,“阮小姐,能说说你们为什么要来申请这个文化遗产?”
“达纳尔先生,您对我们,有点小误解。”
“哦?什么?”
“您刚才说,由我们来申请。”
“嗯哼。”达纳尔不置可否地看着她。
“确切的说,我们只是协助你们申请。”
“帮我们?”
“我们来此只是为了将资料送给您,并不会在意申请人是菲律宾人还是中国人,我们只希望能保护好这份文化遗产,让它不至于被众人忘记。”
阮佟雨示意杜佳怡,将资料全部递给达纳尔。
“尊敬的达纳尔先生,我们只是希望这样一个了不起的手艺,能永远流传下去。为此,我也相信,您一定会与我们站在同一战线。”
达纳尔半信半疑地看着她们,几次欲言又止。
“不知道达纳尔先生还有什么疑问?可尽管提。”阮佟雨很大气地抛开他的顾虑。
“我常听人说,全世界除了犹太人会做生意,就是中国人。不知道这个传闻,阮小姐你怎么看?”
“嗯,说得很对。我听了很高兴。”
“哦?”达纳尔没想到她会这么坦然。
“因为这句话展露了两个重要信息。第一,没有诚信的商人是做不长久的。而中国商人却能稳居世界第二,说明贵在诚信。第二,中国商人非常会利用综合资源。买卖不是竞争,是双赢,是对双方都有利的行为。”阮佟雨不紧不慢地吐露自己的观点,令达纳尔眼前一亮。
“阮小姐,不妨直说,你们想要什么。”
“我们只希望获取,这件作品的展销利润。不是毛利润,是净利润。其他的作品我们不会参与。”
达纳尔不禁站了起来,友好地伸出手来,阮佟雨大方地与他相握。
“阮小姐,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尽快处理好。”
“谢谢您。不过我们还有个小小的请求,不知道您是否能答应。”阮佟雨依旧淡淡地说着。
达纳尔瞬间冷静下来。
“只是一个小小的请求,我们后天会离开本国。希望能亲身体验这份喜悦,我想这对达纳尔先生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达纳尔思考了一会儿,“时间上恐怕无法满足你们的要求,审批过程相当繁琐且漫长,我最多保证,你们走之前能看到申请书。”
阮佟雨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什么时候才能确定呢?”
“最快也要一个月。”
“…那就麻烦达纳尔先生了。这是我们第一次合作,也是第一次为人类文化做贡献。”
“交给我吧。到时候请一定要来。”
杜佳怡跨步上前,“达纳尔先生,这是我们的名片,如果有什么需要,请随时联系我们,我们一定竭尽所能。”说着双手递上名片。
“那就不打搅您了。”阮佟雨起身。
达纳尔先生送她们出来,与两人握手言别。
上车后,阮佟雨叹了口气,整个人靠在杜佳怡肩上,“回去后,你和…罗娅清谈好条件。我就不参与了。”
“好的,阮姐今天幸苦了,回去好好休息。”杜佳怡能理解她现在的状态,谈判就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不能有分毫松懈。
一路上,阮佟雨靠在她肩膀上,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