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等他想起从茫茫记忆里捞出这件事的时候，估计早就已经猴年马月了。

竹夜点下了【ON】，于此同时，他能感受到自己身上的灵力开始一丝一缕的流动到联系器里。

不过这些都是微乎其微的消耗，甚至赶不上他重新吸收等量灵力的速度。

“哼哼哼…完美。”他不禁轻哼出声，又从联系器里取出一顶斗笠戴上。

“出发☆”

他此前去过不少次京城，而只要是他亲自去过的地方，他就能精准定位到彼处空间对应的任何位置。

几乎是眨眼间，他的身影消失在花海，转而出现在一处偏僻的房檐下。

这里是北城区一处荒废宅子的后方，紧挨着城墙，这里的主人家已经搬离很久了，正好作为空间传送的锚点。

竹夜沿着城墙走着，没过多久便到了长夜街，没错，是街不是巷。

因为近些年这里扩建了不少，所以早就不是暮奶奶记忆中的小巷子了。

同时，因为毗邻华夜廷，这里基本上看不到什么乞丐，那位戴花的乞丐估计也早就搬到了华夜巷那边。

华夜巷那边倒是有街又有巷，繁华程度是长夜街的好几倍，要酒馆有酒馆，要茶馆听戏的也有，甚至还有青楼。

不过华洲的青楼与外界不同，这边的青楼卖艺不卖身，是相当出名的文雅之地，不仅有才华横溢的女子，男子也有不少。

至于原因嘛，大抵是因为华洲每届王储只能拥有一名正妻的缘故，什么后宫佳丽三千的压根没有，花天酒地更是不存在。

听说这是为了保证血缘纯正，而那些贵族也是以一夫一妻为主，很少有在外边找女人的。

华夜国以背叛妻子者为耻，历来的那些管不住裤子的人大多都遭到了惩罚。

比如几十年前白家的二当家，就因为在外边侵犯了一名青楼女子而被驱逐出白家。

他原本的妻子回到了娘家，他的孩子则由白家主家收养，而他本人，也因为受人唾弃找不到生计而四处漂泊，没几年就去世了。

【夜浅，夜浅，长夜浅浅】

【回不了家的人，你的心在流泪吗？】

【家人呐，还在那苦苦等候】

【夜浅，夜浅】

【迷途的人啊，为什么还不回家？】

一阵悠扬悲哀的曲调自一户人家处传来，竹夜有些恍惚地抬眼望去。

只见那是一个坐在家门口的老人，口中一字一句地呢喃着美丽而又脆弱的歌曲。

他好奇地走了过去，摘下斗笠后俯身轻声发问道：“老人家，您唱的是什么曲调？”

老人家有些迷茫地抬起头，左右都看了眼后才看向竹夜的方向。

似乎是年岁已高，她的眼睛里布满了浑浊。

她有些费劲地眯了眯眼，等看清了竹夜的长相后才姗姗开口：“我唱的，是三十多年前，一位青楼女子的曲子。”

“孩子，是找不到家了吗？这个点该回家了……”

竹夜轻轻挥了挥手道：“没有老人家，我只是出来帮家里做些事情。”

老人听后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这样啊…那可要记得早点回去，家人……会担心你的。”

竹夜听后自然地笑了笑，对着老人轻声道：“我知道了，谢谢。”

话落没多久，一位男子便慌慌张张地走了过来，将老人从小板凳上扶起。

“母亲！你怎么又出来了，我只是出去买块肉，不会消失的。”

他将老人小心翼翼地扶起，似是感受到了什么，他有些好奇地望向先前竹夜所在的地方，可那里却空无一人。

“吾儿…吾儿，夜浅…夜浅，回家就好……”

……

竹夜单脚靠在房屋侧边的墙壁，抱胸看着屋檐边橙红色的天际，他就这样望着，什么话也没说，直至橙红与蓝紫交汇，慢慢织出一片夜色。

夜浅……夜浅。

回家吗……

他轻声笑了笑。

“你已经回家了，是吗？”

无人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