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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当晚便有人上山来唠家常说闲话了。
山神携土地神前来,在屋外院子里与啸父夸张地比划着。
“那两条金色巨龙从天而降落入王宫,将王宫宫殿都给压塌了几间,王宫瞬间就被灰尘笼罩,暗无天日。”山神的白胡子比啸父还要长上些许。
“然后呢?”啸父好奇地问老友。
土地神接话,“然后啊,夏后孔甲被吓破了胆,由下属搀扶着逃出了宫殿,看到宫殿里那半天高的巨龙差点吓死过去。”
此时正值夏朝孔甲年间,夏朝君王称为后。
师门在屋里枕着双手睁眼躺着,当听到有龙下界时不禁竖起耳朵,继续聆听外面的闲话。
“然后呢?然后呢?”洛琳在三个老头旁边托着下巴好奇地问。
山神说:“然后啊,那两头巨龙并没有发怒、破坏,而只是占地休息,夏后孔甲惊魂不定,带领百官对它们是又跪又拜,然后又让大祭司开坛作法,卜官占卜,均不得其解。”
啸父问:“可知此二龙的来历?”
土地说:“肯定是受帝君委派而来,但其中原因和目的就不得而知了。”
屋里的师门想着,两头金色巨龙?那不可能是她,她是白色的,而且这十多年,也不可能长成半天高的巨龙。
虽然内心觉得不是她,但师门下了决定,要前去探查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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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王朝建都于西河,位于羑水之南黄河西岸,夏后孔甲的王宫正坐落在此。
王宫由矮矮的城墙围成一个巨大的方形,城墙内有茅草屋顶造型的宫殿数座,是孔甲办公、祭祀、居住的地方。
此时王宫门前围满了抬头看热闹的老百姓,他们的目光所投,是那王宫里两头高耸入云的金色巨龙,巨龙缠绕一起,龙身涌动威风凛凛。
神龙霸占天子的王宫,是这两日城中百姓唯一讨论的话题,因不知是福是祸,已有许多胆小的百姓因害怕劫难举家逃离。
最心情复杂的无疑是王宫主人夏后孔甲,此时他与一众大臣在宫内远远围观。
由于神龙降落后就没有再移过地方,更没有攻击行为,孔甲与大臣们已不像昨日那样惊慌。
天降神龙必是天意,为了弄清天意为何,孔甲让大祭司带着一队巫师围着神龙跳舞作法,卜官则在远处守着火炉占卜。
两头巨龙弯下龙身盘旋在一起,在倒塌的宫殿乱石上漠视地看着这堆凡人,龙嘴和鼻孔响着沉重的呼吸声,地上流满了湿漉漉的龙涎。
孔甲脸上愁容不散,内心惶惶不安,暗道不妙不妙,想起自己平日里不修德政,不体民情,只顾宴饮玩乐,此番难道是天帝发怒,要对他施以惩戒?
火炉里的龟甲被烧地滋滋作响,龟甲上刻满了卜辞,蜿蜒的文字透着丝丝的神秘,卜官昨日已经做过两次占卜,分别求问将龙赶走或将龙留下,结果均为不吉。
火炉里龟甲的热量达到了顶点,在卜辞上裂开了一条条纹路,这代表凡人对上天的询问得到了答复,卜官急忙俯首查看,全然不顾飞溅的火苗有可能烧去他的头发。
远处围观的孔甲和群臣注意到了卜官的举动,想必龟甲上定是有了动静,纷纷议论着,人人都急切地想要知道结果。
卜官用工具将龟甲取出,细阅计算上面的纹路,分析完毕后摇了摇头,朝孔甲走来。
孔甲慌张询问,“咳咳……如何?”
因忧心焦虑,孔甲身体有些抱恙,旁边的宫人连忙上前搀扶。
卜官一拜回话,“启禀圣上,卦象显示将神龙杀死的请求,依然是不吉。”
事情仿佛陷入了僵局,神龙旁边的祭台上,巫师们作法还在张牙舞爪地进行着,武士将人牲一一扔下火坑,献祭给神龙。
天色渐晚,纠缠着的巨龙被火光映得通红,龙爪紧抓地面,祭坛溅起的火苗吓了它们一跳,竟让围观者们发出了笑声。
孔甲望向两头巨龙,眉头紧锁,这空降王宫的不速之客,究竟昭示着什么?孔甲背着手,回过头来面对群臣问道:“神龙下凡毁我宫殿,咳咳……这咄咄怪事无先例可循,你等谁有应对良策?”
人群里站出一臣子揖礼说道:“禀圣上,我朝先王时期曾有擅养龙的豢龙氏,驯龙技艺高超,能使龙兽听命起舞,圣上可遣人寻访豢龙氏后人前来驯龙。”
孔甲听言眉毛一皱,国内还有豢龙氏一族吗?
忽闻另一人又站出来说道:“天下已数百年无龙出现,此家族早已销声匿迹,谁知是否改行种田去了。”
众人刚燃起的兴致又被扑灭,纷纷失望小声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人群里有位老者发声:“禀圣上,老臣举荐一人,或可解龙占王宫之围。”
“那甚好,昆吾伯请说。”孔甲高兴地望向他,正当千头万绪,每个提议都能激起他的热切询问。
昆吾伯拱手一敬:“禀圣上,臣有一友人正是驯龙能人,名叫刘凌,唐国人士,此人正是师从豢龙氏,是豢龙氏世间仅存弟子,圣上可传他前来解围。”
“唐国人?”此言一出人群里又纷纷议论起来。
孔甲热情也降了几分,一副质疑表情皱眉道,“咳咳……唐国?唐国如今没落,人丁凋零,会有训龙能人?”
“圣上但可一试。”昆吾伯倒是信心满满。
夏后孔甲转身沉思了片刻,二龙霸占了王宫,来意不明,如若处理不善,恐有亡国之危,然而眼下也别无他法,于是他又转过身来指着昆吾伯说道,“也罢,你且将此人请来试试,咳咳……”
“是!”昆吾伯一拜,领旨退去。
王宫墙边的神灵雕塑显得阴森刺骨,趴在地上歇息的神龙双眼闪烁,深邃诡异得让人看不清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