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以松说着,抓起浴缸旁的电话,找出昨晚的通话记录。
她的每通电话都会录音,两人安静重听陆安部的来电——
“母亲晚上好。”
“何事?”
“我们在您密林——”
此时,虞烟突然大喊大叫,旋即背景突然扑通几声,虞以松和夏晗快速对视。
这是夏晗掉进水里的声音。
随后便是几声咕噜咕噜和呜呜呜的声音。
通话仍然继续:“……给您安排一个临时队长。”
到这儿,一阵水波晃荡的猛烈声音穿透耳膜,陆安的工作人员一直:“喂喂,母亲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电话里,虞以松沙哑着嗓音回了句:“随你们安排。”电话就此挂断。
整个通话用时一分四十秒,完全在夏晗的憋气能力范围内。
夏晗解释:“咕噜声和呜声是我呛到水和泡沫一下子没缓过来,憋住气后一切都很正常。”
“也就是说。”虞以松摸摸下巴,“排除我给你探气的时间,总共在水下待了才不到一分三十秒,你就停止了呼吸。”
“那么你是非正常窒息。”
虞以松拧紧眉心,分析到这儿,她隐约感觉自己已经触及条件边缘,但仍模糊不清。
如果要用妻子窒息来做实验,她不愿意,她宁愿妻子一辈子长不高也不要妻子犯险。
但夏晗的脑子好像和她共用似的,紧接着她的话便提到:“要不我再试一次非正常窒息?”
虞以松摇头拒绝:“不行。”
小美人儿捏着她大拇指,轻轻摩挲,虞以松被摸得四肢酥麻,妻子轻软如棉花糖:“大人不想掐我脖子么?”
虞以松:“?”
竹绿眸子逐渐睁圆,看着那条比她手指还要纤细的脖颈,巨人疑惑道:“谁会想掐自己妻子脖颈?”
夏晗缓缓松开硕大指根,记下——没有S倾向。
之后,才问出自己最开始的疑问:“大人为何在意我停止呼吸这件事?”
虞以松理所应当地回答:“巨人族和小人族不同,巨人族虽有无穷寿命,身体也不易出健康问题,但却没有小人族那般耐用。”
“我们不能从高空摔落,不能溺水,不能火烧,更不能没了呼吸。”
夏晗疑上加疑:“大人是不是忘了我前不久才在总院踩扁科住过两天?”
虞以松:“?”
“你什么时候进的踩扁科!?”她嗓音激动,分贝愈高,“谁将你弄扁的!?”
竹绿眸子隐隐腾起怒焰,又闪过怜惜。
巨人紧张地盯着小妻子,俨然心疼极了。
又不记得?这破记性。
夏晗暗暗吐槽。
“大人可是要替我报仇?”
“那是当然。”
“改天我恢复身高了自会去解决,大人无需为我担忧。”
妻子懂事得让人心疼,虞以松神情闷闷。
这澡泡了太久,再泡下去容易晕。
虞以松沉着脸,揣着一肚子疑问出了盥洗室,照常将夏晗塞进小衣。
短短两步路,她的谨慎不无用武之地,千山和另一位不认识的小人在工作坊门口候着她。
“母亲。”千山温声打招呼。
卢濛恭敬打招呼:“虞君。”
“找我有事?稍等。”
巨人转身进了工作坊,取出夏晗,披了身外套往外走去,丝毫没留意到小美人儿浑身染满竹清香气羞得耳根通红的模样。
虞以松悄声关上门,回过头才发现那位不认识之人已经离开。
“那是谁?找我做什么?”她问。
千山无奈:“卢濛,是您认定的母君……”
连老婆都忘了,还挺离谱,但发生在虞君大人身上倒也正常。
虞以松瞥眼望去,没应声。
夜灯下,二人默契等待卢濛走远才小声说话。
“母亲,费君昨夜的提示我认为有一定道理。”
昨晚,费云查出她的死亡讯息源自三陆,话里话外都明示三陆有内鬼。
虞以松颔首,但发现了个逻辑漏洞:“你不直接跟万径沟通吗?和你小妈闹矛盾了?”
千山深深呼出一口气,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没有。”
她哪有资格跟小妈闹矛盾。
小妈只是没接她三十通电话罢了。
巨人狐疑,没有相信,却也没想插手。
“倘若真是宫殿出了内鬼,那么除了你和烟儿以外所有人都有嫌疑,烟儿如今被陆安扣着,放不了。
你缺人手只能向万径申请。”
千山垂首:“我明白。”
“尽快查。”
“是。”
虞以松满头雾水地回了工作坊。
多年收养关系,千山向来敬重万径,万径也很宠这孩子,母女俩有什么说不开的?竟闹成这般。
虞以松閤眼摇摇头,耳边倏地传来一声惊呼,她猛然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