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器具,千仞雪神色新鲜,从来端到她面前的都是精致成型的吃食,第一次见到这样原始形态的食物。
而不过几刻,身旁的水箬已经蹦跳着进了院子,蹲在年纪最大的老人家身旁,还顺手帮她塞了一把柴火,“老奶奶,你们在打青团呀。”
老人家起初面带些许惊讶,但很快恢复平静,揉揉眼睛,“是呀,你是谁家的闺女,从未见过,长得可真好看。”
一偏头,她看见千仞雪正缓步走进院子,当即乐呵呵招招手,“这郎君也长得俊俏。”
“妈,你可老糊涂了,瞧瞧他们的衣服,可是上等面料,怎么也不像是咱们村里的人,”挥着锤子的中年男子笑道,“你们是路过的吧。”
点点头,水箬变戏法似掏出一枚银魂币放到石桌上,“我们出来玩,正好闻着青团的香味,做好了能让我们尝尝吗?”
“哎呦,”老人家连连摆手,“这点小东西值什么钱,平日里常做,来了就尝尝,不用钱。”
“那可不行,”水箬脚下一顿绕了个弯,将魂币塞进中年女子的口袋,转身找小女孩玩去,她手巧,几下堆起一个小城堡,乐得小女孩连连拍手。
不一会儿,两个人手中就各多了一个热乎乎的团子。
可捧着团子刚咬下第一口,水箬抬头望向院外,迟疑道,“我听错了吗,好像有人在哭。”
“你们的听力应该比我们好得多,”中年男子长叹一口气,原本轻快的神色染上阴霾,“看来是那群瘟神又来了。”
“怎么了?”千仞雪问道。
“我们这里的人家本来是要给一个姓卢的家族交“保护费”的。”
水箬点点头,她知道,这种事情哪怕是皇室也无法管辖太多。
俗话说,强龙难压地头蛇,一方山头,被哪一个宗门家族管辖,拥有魂师的家族等于拥有了绝对武力。
生活在这一片地区的平民,一般定时定期要向魂师家族缴纳钱财,若是宗门家族有用人需求,比如修葺建筑,运输,平民一般也要无偿为宗门提供劳力。
魂师的能力高出平民太多,平民在魂师面前如砧板上的鱼肉,对这样的事情也只能是习以为常,还能如何,日子总要继续。
每一块,地盘势力交错,一层一层往上更有势力很大的宗门,小宗门也会定期向大宗门交纳一定的财物,换取家族的安稳发展。
“可是半年前,不知为何,他们忽然来收集每个人的武魂,”中年男子继续道,“从那时候开始,有些人家开始明里暗里被针对,短短一两个月就负债累累,然后他们再跳出来,要拿人抵债。”
武魂?抵债?
千仞雪暗暗思索着。
想要人,于平民来说,那些个家族直接绑人就好,如此大费周章,只能说他们想要发展长线,所以想让一切在明面上师出有名。
发展什么长线?
中年女子也接了话进来,“我好像听到了,你们快走吧,听声音是那个欺男霸女的…”
“对啊…”
夫妻俩的话语戛然而止,两个人齐齐愣愣看着院中,蓝色长发的少女不知何时已不见踪影。
“放心,我们是魂师。”
千仞雪笑了笑,仍然是温文尔雅,“我这妹妹性急,她一会儿就回来。”
此刻,村落的一处岔路已经一片狼籍,身着华服的三名男子捆着一名脸色灰白的瘦弱男子,大摇大摆地往外走。
沿途人家无人敢上前,他们手无缚鸡之力,上前又有何用,只能眼睁睁看着头发花白的两位老人跟在华服男子身后苦苦哀求。
华服男子并没有理会老人撕心裂肺的哭求,反而趾高气昂,眼看着要离开,忽而,三个人脖颈处齐齐凝结出冰环,双脚瞬间凌空。
在所有村民又惊又疑之时,只见村口小岔路转出一片衣角,一位身披淡蓝长衣的女子信步走来,手中还拿着一个他们平日里最常见的食物——青团,慢悠悠咬上了一口。
“不长眼的!”
“敢对你太岁爷爷动手!”
三位华服男子破口大骂,立刻就要释放武魂。
“一个魂宗,两个魂尊,”水箬缓步走近,上下打量片刻,冷笑,“班门弄斧。”
她并不掩饰自己的魂环,两黄,一紫,两黑五枚魂环亮起,强大的魂力释放,扭曲恐怖的压力顿时砸落在三个人身上,压得他们险些喘不过气来。
连释放武魂凝聚魂力的力量都一点不剩。
这就是魂力等级与武魂品质的差距带来的绝对压制。
“第一魂技,滴水成冰。”
随着不急不缓的嗓音响起,三尊冰雕瞬间成型。
赶忙扶起摔倒在一旁的瘦弱男子,水箬手中运起魂力,将他身上的绳子粉碎,不禁皱了皱眉。
这个人气息缓慢,平日里估计也是个体弱多病的,身上显然一点魂力都没有,宗门家族抓他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