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周瑜和钟遇的关系……在外人瞧来,大概也就是平和。
那种平和……犹如水的交融。
水面平静,水下不知深浅,两人皆立于水面,浅交而离。
有再多的纠葛,都在傩中。
而再提起那些纠葛,两人都会落入水中——钟遇和周瑜都不愿。
——但是情非得已,还能怎么办。
斩不断,理还乱,那就就这样吧。
两人不曾告别,午睡睡了一觉,周瑜便要启程回江东了。
钟遇打起精神来给周瑜把头发簪好,自己和广陵王说了一声,回了广陵。
广陵这边的事务也很多,钟遇将事情一点点布置下去,广陵太守的文书有些时候会提出很有建议性的意见,而一些时候呢……
有点太软和了。
——有一种如果你欺负我,我就扁扁走开的感觉。
钟遇联系张超来商议事情,广陵粮草不多,春日里已经是需要准备耕种的时候了。
见到张超旁边人的时候,钟遇愣了愣。
是熟人,而且还是大熟人。
“哇哦。这位长史……有点眼熟啊。”那人披着厚衣,身上配饰也颇多,香是珍粉,钟遇闻不惯这个稍微的皱了皱眉。
“瞧瞧……瞧见我连脸上的表情都和以前一样。钟不准,失去踪迹七栽,怎么就投入广陵王麾下了?不去找你那些学长?”
“……张邈学长。”钟遇示意旁边的人拿出东西来,“许久不见,不曾闻学长踪迹,还以为学长早就因为学长的嘴饮恨西风了。”
一方琴被侍从拿出来,钟遇抱在怀中举起,“学弟身子不太好,劳烦学长不要动,只是一下就好了——我给学长砸一个对称。”
琴举起来,那人却不躲,笑盈盈的瞧着他。
——钟遇当然没有砸下去。
他是来商议事情的,“遇今日商议农忙,张太守……陈留太守有必要在此吗?”
“无事,这是愚弟。”张邈开口,“哈……我还以为学弟被人杀了呢,泡池子里面尸身都泡烂了。”
“……比不得学长。谋算来谋算去的,要是棋子哪一日不按学长的意思走要掀桌,学长怕是要呕心沥血一场空,躺床上起不来了。”
“瞧钟不准你这牙尖嘴利的,怎么学宫里面诸位夫子都觉得你好说话呢?当初你失踪之事可是闹得沸沸扬扬啊……听说你——”
钟遇手稍微的用力,琴身一声咔嚓。
张邈被张超手动捂住嘴静了声,钟遇轻呼一口气来,“学长多说一些吧,毕竟今日之后,说不准学长都没有机会开口了。”
他稍微的歪头,“我会些许药理,喝不死人,但能让人成为哑巴。我觉得殿下应该不会介意这点小事,而其他人瞧见学长哑巴了大概只会拍手称快。”
钟遇说完,又瞧上张超。
“太守,开始商议吧。春耕的事情,还有同各方的交易。遇前来广陵时日不久,有些东西……还需要和太守交流。”
“诶。不要欺负我愚蠢的弟弟。”张邈开口,“怎么不去问她身边的副官——哦,你不信他。”
“傅副官劳苦功高,我为何不信?”
“看来池子里面躺了七年也不是白躺着的。很敏锐嘛,钟不准。”
刀光剑影皆在言语,钟遇突兀一笑,他长的自然是美的。
——是一种温和带寒的美,初看公子温润如玉,细细瞧,那人孤傲如山雪。
周瑜之美犹如月华,张邈之美犹如雪月。
钟遇之美似寒水,天底下即便是和他同胞的妹妹唐简,被他扶养长大的钟俞,也没有他这种随时都仿佛置身事外的寒意。
他仿佛是一个看客。
……而如今,这位看客已经入局。他已经缓慢的落下自己的棋子。
张邈快速回神,“你去和殿下这样笑呀,学弟,保证把人迷的晕头转向的。”
“比不得学长,嘴巴一张,全世界的东西都朝学长飞过来。”钟遇笑言,“学长受喜爱程度……可真的是让人见了自愧不如的。”
“哪里,可比不上钟郎倚栏一笑,花果盈满车。来,我愚蠢的弟弟,给我瞧瞧最近广陵的情况……唉,到底是比不上之前了,瞧瞧,都没有多少女公子来瞧你容貌。”
“红颜白骨啊,我这些年的确憔悴了。到底还是张邈学长,不但紧跟时髦带了眼镜,还保养得宜。”
……
张超昏昏欲睡,倚着屏风都要彻底睡了,张邈和钟遇还在互相攻击。
最后的结果这两个体力不支,各自离席——钟遇最后还是和张超商议好了事宜。
所以钟遇凭借体力来说更胜一筹。
广陵王从益州回来,书房一如既往的吵的很。
“江东那边来信。”钟遇先把公务整理出来报告,“孙氏孙坚有要事需要和殿下商议。殿下是亲自去还是派遣使者去?”
“我带人一起去。”广陵王道,“带你去江东认认人。袁氏那边有重要信件吗?”
“有的。”钟遇将袁氏重要的文书摆放在广陵王面前,“袁氏邀请殿下共讨董贼,似有异心,殿下不可不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