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绣衣楼文书太多，”钟遇叹了口气，把被子裹紧了些，“那副官一个人忙不过来。”

“你文书怎么样了？”

“交给下人完成不重要的，重要的都被我弄完了。”钟遇抱着火炉，窗外已经风雪簌簌。

一瞬安静了下来。

钟遇靠着墙，冬日这种时候，他的精神可能比不上病弱的张邈。

不知归不在身边，冠军剑挂在墙上。

钟遇抽着烟，住的房间这些时候也是一股药草味。

张邈的身体的程度要钟遇来形容就是一个破水桶，郭嘉的身体状况钟遇写信给贾诩要他盯着郭嘉好好喝药，又生怕郭嘉忽悠着贾诩，又给文若写信盯着点。

师尊那边这次是托着绣衣楼给师尊送信。

阿简来信说她一切安好，目前……目前——在一个看不到前途也看不到钱途的组织当杀手。

她和首席吐槽说这组织迟早要玩，又摸了一把末席的头让他种花去，顺便照顾了一番故人之后。

好忙。

钟遇叹为观止——个鬼啊！阿简你怎么去当杀手了啊！你自己都说没有钱途了啊！赶紧回来啊！哥哥这儿还缺人啊！

唐简自是不知自己哥哥心中如何，她担忧的扶着身边的夫人，“感觉如何？”

“尚可。”夫人苦笑了一声，“劳烦你了。”

“女子生育不易。”唐简皱眉，“你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

“无事。”夫人身子大半的力量压在唐简身上，“以后丕儿在这儿，还需要你多多照顾。”

“……”唐简沉默，忍不住侧头，“夫人，我们大概也没有大多少岁，为什么你儿子怎么就怎么大了？我和孟德都还算同窗。”

“他成婚早呀。当年他入辟雍的时候就已经成婚了。”

卞夫人笑了笑，却仿佛一朵正在衰弱的花。

她打趣的问唐简，“你和荀公子怎么样了呀？”

“不怎么样啊。我把我的想法说给他听，他觉得我的想法对，的确不公平。”唐简说起荀彧，“所以他觉得不急啊。”

“你兄长也没有给你相看？”卞夫人惊讶，她到底还是听过曹操说起过钟遇的。

“我兄长他自己都不曾成亲呢，他不急，我急什么。”

唐简说的很理所当然。

“……那钟公子他知道你在干这个吗？”卞夫人犹豫问。

唐简点头，“他以前不知道，但是现在应该知道了。我写信告诉他了。”

卞夫人一时失去言语。

“残兵杀过来了。”

唐简自腰间抽出一柄软剑，她示意卞夫人先扶着树，“我杀完就回来接你。”

她如同暗处的鸦闪了出去，在这个没有前途也没有钱途的组织，她觉得有一点是很好的——他们压根不把人当人看，男人女人都一样的公平。

剑光染血，她想起给自己和里八华搭线的小荀老师。

小荀老师是一个靠谱的老师。

唐简黑色的眼睛杀完最后一个人也不曾波动，她回到卞夫人那儿，将卞夫人抱起，“失礼了，夫人。我们需要快点走，冒犯之处夫人见谅。手请搭在我的脖子上。”

“真的是……”卞夫人无奈的轻语，手搭上唐简的脖子，“这么轻信和轻视我吗？”

“夫人说笑了。”唐简认真，“只是觉得之夫人帮助我良多，我帮夫人良多也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