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视着他那双飞越星瀚的勾魂眼,是为数不多专挑他的刺的人:“我最恨你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样子,仿佛你所得到的一切,你都心安理得。”
苏晴栩眼色渐冷:“你不要告诉我,北瑶国已成你的囊中之物了。”
谢琨源轻笑:“我会带你领略一场不流血的战争是怎样的。”
苏晴栩烦闷道:“自从东元夺取了西凌的三座城池后,野心越来越大了。”
“秦泽容有你这个臂膀,真是如同披上铠甲一般,也将东元统治得无坚不摧。”
谢琨源负手而立,面容清隽:“我和他的念头同样是昭然若揭,但哪个有权有谋之人不想做出一统天下的壮举?”
谢琨源见她不吭声了,像在哄她一样:“我当时把你带到东元府上,用的手段有些强势,我有些后悔。”
谢琨源以自己的心境推及国家的困境,平静道:“其实我很清楚发动一场战争,结果被伤得最惨的是老百姓。所以只要双方有诚心和解,强势的一方也可以好商量。”
苏晴栩有些生气:“好商量?没门!要北瑶答应定下吃人的条约吗?你们东元的吃相可真难看。”
谢琨源不想跟她谈论那些厚重感太强的国事,谈起了自己的多日思念:“我有时候在想,我是不是太过于觊觎你了?因为你是个无价之宝。”
苏晴栩狠狠一怔,接着便挥袖散出几枚银针直冲着他,急促吼道:“没错,你就是天下最色的流氓!”
谢琨源迅速轻松躲过,甚至心情还变好了,微微勾唇:“你生气的样子也很好看。”
苏晴栩很少见他笑得越发这样恣意,心中起伏不定:“滚!”
苏晴栩见他无动于衷、甚至暗爽,一时恨恨道:“你觉得我把你假扮大祭司的事告诉我母亲,你会插翅难逃吗?”
“威胁我?”谢琨源恢复了原来的冷淡,不以为然:“你尽管去说,也是可怜了那老祭司了。”
“现在换做是你视人命如草芥了,果真狠辣啊。”苏晴栩怒极反笑:“你不就觉得我现在变善良了,会生出恻隐之心么?”
谢琨源声线低沉,一直都在用尽力气化开他们之间的冰霜:“别那么紧张,我只是想在风雨欲来的时候看你一眼,以解我的相思。”
苏晴栩再三思索,还是把这短暂的秘密给吞进了肚子里。
她还是知道谢琨源要做成一件事,会策划得滴水不漏的。
苏晴栩嘴角略作抽搐:“为什么你每次都能卡在我要把你忘掉的时候出现?”
谢琨源现下也习惯将自己的喜欢溢于言表:“我的最终目的就是让你一辈子忘不掉我,我有信心。”
他不觉得眼神和话语很露骨,他也想过要遮掩的,但他骗不了自己。
他不知不觉爱上她了,他若是想要抽离也没那么容易。
好在她现在蜕变得优点远多于缺点,应该会明白对于这一切他的良苦用心。
容夫人府上。
容慈愁眉不展:“北瑶和东元的情势越来越紧迫了,西凌已然靠向东元,中宁也被东元唆使来相助进攻。”
苏星翊面色寻常,附和道:“一个两个都是狼,想抢肉吃。”
苏晴栩想了想,说:“要么是这时候另辟蹊径早日转变北瑶的运作策略,北瑶掌权者绝不能坐以待毙。”
苏星翊固然认同她说的,但是那毕竟不是最快最好的办法:“那改革也是靠一朝一夕不断积攒出来的,有时候一个国气数已尽,人就得提前想办法怎么将损失降到最低。”
“主意都想得很好。”容慈缓缓一笑:“好孩子,难为你们都愿意把守护北瑶当自己的事了。”
苏晴栩试问:“母亲,倘若有天北瑶不复从前的强大,但你有机会离开那局面,你会不会丢掉手中的权利,选择做一个逍遥自在的平民?”
苏晴栩料想未来会这样发展,也是考虑了敌方和己方几个代表的性格作风,不过也是更多的以女人的直觉出发。
容慈平心静气,将心里话说了出来:“你这一问,我倒不知怎么开口了。不甘心是有的,毕竟从后宫到前朝,我都干涉过,但眼见着北瑶国是走向下坡路了……”
苏星翊开始相劝:“容夫人,田园生活并非就不适合你,想想你能持续每日浇浇花、撸撸猫和弹弹琴等等,都会在某一时段找到属于自己内心独一份的宁静啊。”
“会考虑的。”容慈静静思索良久,给他们安心的笑容:“在这一刻,有你们在陪着我,我不会孤注一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