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前所未有的贴得这么近,她记起来他在梨花苑对她所有的好。
可惜,再多让人愉悦的回忆也要戛然而止了。
苏晴栩重重拍打着他的肩,恨恨道:“许洲白,你在说什么浑话啊!”
许洲白目光游离,声音轻到几不可闻的地步:“我们之间的纠葛,也许是上辈子就开始了吧?”
许洲白缓缓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她:“你既不说,我也就不问了。总之你可以借我的东西,徐徐图之,以除掉他。”
苏晴栩如鲠在喉,心情落到低谷处:“你怎么知道我没东西能拿来对付谢源?”
“我知道他本来是叫谢琨源,想来这种尊贵的身份,恐怕是他最不值一提的物什。”许洲白果然是到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时候,他忽然就把自己放在了低位:“你单枪匹马如何杀出一片天?有时候,善于利用外力外物,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苏晴栩接过盒子,捏紧了盒子的边缘,这表明的并非是迟疑,而是决心:“尊贵?他就是从脏泥里爬起来的,我最不喜欢他。”
许洲白在她怀里调整到最能缓解疼痛的姿势,一声比一声重的喘息道:“拿好了,以后带着我的那一份,勇敢往前走,不要回头。”
许洲白似在解答她内心正想的疑惑:“谢琨源走的路比起那些真正意义上穷苦人走的来说,要敞亮许多。他本质与我而言是一个可敬的对手。”
许洲白叹息:“我是既对他侧目,又有些忌惮。”
许洲白发觉此刻的内心是最宁静的,她也总能给他这种“家”一样的感觉:“现下最后能死在你手上,我无怨无悔,也值了。”
许洲白似乎是在说“这离心蛊,是我最后能帮你的”神情。
……许洲白在咽气的前一刻,脑海里浮现起许多温暖美好的事物,一些和苏晴栩、梨花苑相关,一切琳琅他都走马观花看着。
他就这样沉溺在此,听着看着,逐渐合上了沉重的眼皮。
一月后,东元国,苏晴栩扮作国师府的一个婢女。
给谢琨源下离心蛊这种事,她交给别人去做,并不放心。
当她入了国师府,说话做事也需要仔细思量一番。
谢琨源的爱好性子并不展露于人前许多,就像个冷淡无情的万年铁树。
苏晴栩行礼后,将冒着热气的鱼羹端了上去,然后乖顺站在一旁。
谢琨源静静喝着鱼羹竟也有一种世家子的贵气优雅,想来是皮相实在一流,加了不少分。
“今日的鱼羹做得很好。”谢琨源食欲大增,没一会儿就将鱼羹吃完了。
苏晴栩眼观鼻,鼻观心道:“承蒙大人抬爱,我做吃食不过是熟能生巧罢了。”
“大人!”苏晴栩见谢琨源起身不由分说拉过她的手,惊叫一声。
谢琨源握着的力道让她挣脱不开,一字一顿道:“你知道的,就算你给我毒药,我也甘之如饴。”
苏晴栩内心很是鄙夷,他也是饿了,她易容成这么普通的样子也能激起他的兴致?
苏晴栩缩了缩脖颈,后面靠着的是一墙书卷,扑面而来的是极为清冽又侵占性极强的男子气息。
她灵机一动,装作娇柔软弱,腿颤了颤:“大人,你不要这样,我……害怕。”
谢琨源容色卓绝,一眼不错盯着她,似乎在看什么爱而不得的梦中情人:“你人既想在我府上,就该料想到有天你自己或许能勾住我。”
“我何德何能。”苏晴栩垂眸,再偏过头。
不料谢琨源竟不管不顾咬上她的耳垂,似是发泄。
苏晴栩面色涨红,忙想护住自己耳垂,却抗拒不得。
她一时绝望至极:“大人,我有心上人了!”
“哦。”不一会儿,谢琨源就不再折腾她,但是身子紧紧压着她,场景顿时活色生香。
他在她头顶上呼吸微乱,却又像克制了许多年,直至光景璀璨:“在你眼里,我就是沉迷美人色相的恶官吧。”
谢琨源疯癫很了的大笑起来:“那又如何呢,我盼你盼了好久,你懂不懂?芙蕖!芙蕖。”
他看起来望眼欲穿,害了相思病,其中滋味苦若莲子。
苏晴栩不想再听他胡诌下去,勉强信以为真,使出吃奶的劲将力气聚在掌上,把他往外推动了:“你个衣冠禽兽!我才不是芙蕖!”
谢琨源踉跄几大步,终于一只手扶着墙,形状绝美的薄唇瞬间变得惨白。
苏晴栩不解,仔细观察他一会儿,说:“谢琨源,你怎会受这么严重的内伤?”
谢琨源再也不看她,嘲讽意味太浓:“你来火上浇油的?”
她明明在费劲周旋,他却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实在难缠。
好在这时他莫名愿意给了一个台阶……苏晴栩立刻离开:“……大人息怒,我这就走。”
她的背影,如此避之不及……谢琨源如是想着,心下更是阵痛难忍。
“前面的女人,站住。”厉意致正要去汇报情况,看着背影好生熟悉的一女子从走廊飞身到院中墙壁,眼中顷刻间厉意尽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