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晖堂,阳陵长公主正在修剪墨兰的一处叠生枝。“她烧了纸扇和戏服?”
一旁的石嬷嬷回道:“适才婢子去小厨房的路上,碰到了国公夫人,是夫人说,她看望四娘,四娘正在火盆里烧东西,说是那戏子交往的纸扇和戏服。不知道是真烧了还是私下里留着?”
长公主听罢睨了石嬷嬷一眼,:“我了解景宝的性子,她说烧了就是烧了。”
桂嬷嬷拿了雕花乌木案台上团扇,边摇边道:“四娘自小由长公主教导,自是言出必行的,断不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如宝院
是夜,月光起舞,花影流动,青烟袅袅。微风从半启的闲窗流入,越过珠帘,拂动纱帐,榻上的少女此刻黛眉微蹙,细汗冒出额头鼻头,如果婢子们在旁,定会发现小姐梦魇了。
梦里正是苏景宝上一世发生的事: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丫鬟漫天的抛洒花瓣,路过的树枝亦挂满红绸。十里红妆,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接踵,个个皆伸头探脑去观望这豪华铺张的接亲队伍。这是苏景宝大婚之日。
场景变换,洞房内,满室朱红,红光映辉喜气盈盈,床前挂着百子帐,榻上铺着百子被,床头悬挂缎绣龙凤双喜床幔。清俊的男子半卧喜榻之上,窜动的龙凤喜烛,照亮他的苍白的面容。可是,眼睛却温柔明亮。
“阿宝”
突然,男子猛烈的咳嗽起来,彷佛要咳出心肺。手上出现一碗汤药,耳边响起心上人的声音:“给他喝,他喝了,我们就能长相厮守了。”
那人清亮的墨眸始终看着苏景宝,好似明白一切,可是却毫不在意。脚步慢慢的挪到跟前,双手在颤抖,心底在叫嚣:“不要,不要,不要。。。”
苏景宝发不出声音,可是在最后一刻,惊醒过来。亵衣如水浸过,前额青丝也如雨淋,双手紧握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苏景宝的眼睛掠过纱帐观着夜色,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再不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