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乖,亲死你亲死你,亲死亲死……”
——“阿秋最好了,亲死你亲死你……”
……
楼小禾默默捂住脸,温晏秋的眼神却挥之不去:当初小狗挨嘬前可不就是这个表情,一式一样,毫无二致。
楼小禾曾几次在叶初服面前欲言又止,其实都是想问阿秋,但又难以启齿。
她无疑是想念小狗的,却也深知要见它一面实是厚颜无耻的奢求,然而,万万没想到……再见面会是此情此景:
——她的小狗就坐在对面,巴巴地等,等着她抱住狗头狂嘬。
楼小禾却只能无力地坐在一旁,掩面失声,仿佛哪怕直视对方的眼睛一下都能要了她老命似的。
捂着脸的手被温晏秋硬拽了下来,他还是那副没轻没重的德性,楼小禾被拽得重心不稳,直挺挺栽下去,手胡乱攀住温晏秋的肩头,起身时倏地顿住,她的目光落在温晏秋颈侧,仿佛冻住了般,挪不开分毫。
蝉冰剑出鞘时的寒光仿佛在眼前闪过,少年在耳边轻唤:“师父。”
楼小禾顿时什么心思也没有了,一手撑着温晏秋的肩膀,一手撩开他的长发,她倾身凑近,双唇落在温晏秋侧颈的皮肤上,轻轻贴一下,离开时吹了口热气,低声道:“乖孩子,不痛了。”
楼小禾心里堵得慌,她坐直身子,忍了忍,不禁在温晏秋肩头推了一把,没好气道:“下次哪个不当人的再敢把剑丢给你让你抹自己脖子,你只管拿起剑来,把他脑袋给我削掉去,然后扔到地上当球踢,听见没有?”
见他一眨不眨看自己,半点活人的反应没有,楼小禾来气,又伸手推搡了他好几下,“还有,不管谁要杀你,记住了,打得过就削他,打不过就麻溜跑……上赶着找死的蠢事你干得还不够多么,怎么着也该腻了,往后敢不敢好好地,正儿八经活出个人样来。想想你做我小狗那会儿,好好学着点,当初让那缺德项圈把嘴勒烂了也不耽误你叼鸟杀水,能吃能睡,后来嘴好不容易痊愈了,皮得没边儿蹿上去咬野驴尾巴,小脑壳好险没给你踢碎了……咳咳,这个就不要学了,总之——”
楼小禾颠七倒八说了一大串,正准备总结陈词升华主题,冷不防眼前一花,一股大得骇人的力道猛然将她掀倒,饶是床榻再柔软,腰背处仍是撞得不轻,后腰剧痛,楼小禾咬着牙,立时出了满头的冷汗。
她的手颤巍巍要去扶腰,半道里被截住,温晏秋拽着她的腕子钉在床上,整个人压上来,埋在她的颈窝处,用力吸了一口气,然后像怎么也不够般,贴得紧紧的,坚硬的鼻梁骨抵在楼小禾的脖颈上,抵得死死的,楼小禾几乎喘不上气来。
她听见温晏秋在喘粗气,灼热的鼻息喷洒下来,楼小禾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一个翻身挣脱温晏秋的钳制,但因为双腿使不上力,只得两只胳膊扒着床面,撑起上半身,强忍着腰间的剧痛,狼狈又窘迫地往前爬——这当然是徒劳,爬了没两下,人就被捞着腰抓了回去。
“……”该死的,她的腰刚刚好像确凿是断了。
痛到极致,楼小禾甚至连惨叫都发不出声音。
难以忍受的疼痛催生不可抑制的愤怒,楼小禾心头火起,奋而挣扎,却发现双手被死死压在头顶动弹不得,察觉到她的动作,温晏秋微微起身,一手擒着她交叠的手腕拉近。
他的动作太粗暴,白玉镯子在腕间压出了一大片红痕,楼小禾看见他低头,因为喘息而微张的双唇在她的手背落下细细密密的吻,楼小禾蓦地睁大眼睛——
随着温晏秋的亲吻,玉镯变作一副冰冷的手铐,楼小禾遽然脱力,双手软绵绵地垂下来。
“……”楼小禾之前有想过,这镯子必然不能是个单纯的镯子,但打死她也料不到,它竟会是副镣铐。
温晏秋显然对自己的龌龊手笔相当满意,紧紧攥着楼小禾绵软无力的手腕,沿着手背一路亲到指尖,张嘴含住她的手指,用牙齿有一下没一下地咬,力道有些重,时痛时痒,楼小禾只觉得折磨,牙关再也咬不住,终于难耐地轻哼了一声。
“……”她被自己发出的动静吓一跳,下意识去看温晏秋,他果然停住,目光深深地看过来,一个对视的功夫,楼小禾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温晏秋蹙了一下眉,显是嫌楼小禾身上的布料碍着他了,三下五除二撕了个稀碎,楼小禾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她这下是真的怕极了,慌得要命,奈何浑身上下能动弹的就剩两张嘴皮子,只好颤声制止道:“温晏秋,你干什么,你别仗着自己是个病人就无法无天,我警告你,我楼小禾可不是——”
“呜呜呜呜呜……”她抓狂的控诉声被悉数吞进了男人的肚子里。
楼小禾想到自己方才吃了不少生蒜,满嘴味儿,也不知温晏秋怎么下得去嘴,甚至像有瘾一样,连吸带吮还咬人,这个吻漫长得仿佛没有尽头,楼小禾好似溺水的人,张大嘴巴想呼吸,灌入口中的却是像海水般无孔不入的滚烫气息和紧逼不放的湿润唇舌。
楼小禾被他吻得耳鸣目眩,起初只是戴上铐子的双手绵软无力,现在倒好,浑身都如烂泥般瘫软,胸腔里的骨头仿佛散了架,一口囫囵气都喘不上来,更别提发出声音。
脑海里仅剩的一丝清明此刻在问天问大地:这个狗东西到底为什么还没被塞回蛋里去,再不天真无邪浑然忘我一下可就真的要完蛋了!
温晏秋的吻终于短暂地离开她的唇,他开始用舌头细细舔舐勾缠楼小禾两边的虎牙,比起方才那狼吞虎咽般的侵犯,这种缠绵缱绻的亲法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好比被丢到一大锅温水里慢煮的青蛙,楼小禾一点点变熟,同时也一点点丧失着反抗的意志。
温晏秋又含着她的嘴吻了好一阵儿,随即游移着,用嘴唇在身体的各处厮磨她,他就这么无比耐心且细致地,在楼小禾浑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上烙下热吻,甚至握住她的脚踝,将脚心细细密密啄吻过一遍……楼小禾连咬紧牙关的力气都被消磨光了,口中不断泄出一些见不得人的声音,她觉得特别难受,但又似乎有点舒服,同时感到某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她的身体也许从这一刻开始,又或者更早的时候,就已经不属于她自己了,她的四肢百骸,她的大脑和呼吸,全都失去了控制,被彻底掌控在身上这个男人的手里。
回过神来时,楼小禾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痕,自己方才好不容易给温晏秋穿上的那两件衣裳已不知所踪,他毫无阻隔地覆上来,良久没有动作,似乎在静静感受着什么,直到他的膝盖动了动,楼小禾脑子里倏地闪过一道白光,始终绷紧的那根弦终于在此刻彻底断掉了。
楼小禾颤抖着双唇,许久都没能发出声音,她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绝没办法阻拦这个狗东西了,事态即将滑向无可挽回的深渊。
尖锐的疼痛几乎要将她整个撕裂,楼小禾骤然向后弯起的脖颈宛如绷紧的弓,她倒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不是那里……别……”
学究天人有时候能救命,但偶尔也令人很无力。
楼小禾崩溃之际甚至生出一丝犹豫,为了自己的性命安全,早先从诸般春宫册子和合欢宗秘法中汲取到的一些常识,要不要临时传授给这个只晓得横冲直撞的狗东西一下……
可一想到这厮那时候送自己镯子时怀揣着怎样阴险邪恶的居心,想到自己傻子般把这玉镯当块宝稀罕得跟什么似的,想到像这样的镣铐除了手上这只,还有什么玻璃种啊紫罗兰种啊大大小小的海了去了……她就气到肺疼,杀人的心都有了。
——就在刚刚,面对这个让自己杀心暴起的狗男人,楼小禾心肠软得一塌糊涂,轻声细语哄他:“乖孩子,不痛了。”
事实证明,一旦昏了头对男人心软,等着你的,只有现世报。
难以启齿的痛感像把火,烧得楼小禾五内俱焚,同时给她注入了一股摧枯拉朽的力量,她忍无可忍,终于目眦欲裂地咆哮道:“死温狗!!!我要杀了你!!!老娘非杀了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