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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是个大癫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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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壶堂最近怎么了,总是传来些骇人的动静,昼夜不断,比炼器司的地牢还热闹。”

“还能怎么,你要是想往死里折磨一个人,又不想让人轻易就死了,那不得在旁边安排个大夫啊,最好手边上堆满死骨更肉的灵药,随取随用,岂不快哉。”

“……你好变态。”

“嚯,我可听见了,你骂天君变态。”

“你!你要害死我!闭嘴!”

两个童子在庭院里捣药,一个稳稳扶着药臼,一个不紧不慢地擂着药杵,正交头接耳,门嘎吱开了,屋里走出来一人,扬声道:“柳护法呢?天君急召。”

那个机灵的连忙丢了手里的药杵撒腿往外跑,嘴里喊着:“马上!人在炼器司呢!”

话音还未落地,人已一溜烟跑没影了。

扶着药臼的童子眼疾手快,慌忙接住骨碌碌乱滚的药杵,朝门口的人解释道:“柳护法方才腰间银铃响了,当是有不要命的坏了规矩黑了心,这会子约莫处理干净了,正在回来的路上呢。”

那人闻言,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转身要进去,脚步顿了顿,又往外走,在檐下的阶梯上坐了下来,说:“我还是在这候着柳护法回吧。”

童子瞅着他脸有点绿,弱弱开口道:“里头什么人,叫得这么惨,听上去比昨几日那老兄还要皮实。”

这人面貌年轻,但气质还算稳重,身上穿着修士的衣袍,像是沈涣手下的人,侧脸上很深一道刀疤,瞧着有些凶,换作往常,童子肯定不敢主动搭话,只不过这会儿他实在太好奇了:

大概早饭边子,他刚走到悬壶堂对面的杏林,遥遥地就听见撕心裂肺的嚎叫声,这会儿快吃午饭了,那哥们还在嚎,只不过中间消停了几次,每次都很短暂,这阵仗,比前几日那位凤麟洲的小少爷还要吓人,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

刀疤似乎比看上去平易近人,朝他笑了笑,道:“说起来,这人还要算我们的老前辈,凌霄宫的头子,卓清泉。”

童子惊得下巴掉下来:卓清泉?就那个扬言要生擒他家天君,还要让凌霄宫女弟子轮流□□他家天君的那个无耻狂徒卓清泉?

“这会儿正掏脑子呢,方才天君还亲自抽他鞭子,啧,沈护法都没有如此待遇。”

“掏、掏什么?”童子声音直哆嗦。

“脑子啊。”刀疤眯了眯眼,手指在脑袋上轻点,“他这里,有天君要找的东西。”

说完,到底坐不住,刀疤一下子站起来:“不行,我还是得进去。”

一边往里走一边做了个拜佛的手势,进去的时候小心翼翼回身把门关上了。

童子用同情的目光,静静目送他。

这时,外头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沈涣提着个人大步迈进来,把人往地上一丢,冷冷道:“把你方才朝我说的话,对着那扇门,大声喊出来。”

沈涣伸手指了指,那是方才刀疤进去的那扇门。

地上那人畏畏缩缩,口歪眼斜,浑身打着抖,扯着嗓子喊起来:“楼小禾根本不是楼小禾,她是阮烛,身上流着阮家人的血,是阮从谦和犬奴私通生下来的杂种!”

在他喊叫的同时,屋内的惨嚎声连绵不绝,几乎要盖过他的声音,沈涣啧了一声,冲他背上踹了一脚:“再喊,大点声!”

那斜眼果真又喊了好几遍,这时一道人影闪了进来。

准确地说,是两道:来人手里还提着一人,像是死了。

斜眼跪坐在地上,正好能看清那死人模样,当场惊得舌头冻住,面如死灰地张着嘴,再出不了一点声。

那扇紧闭的房门徐徐打开,童子首先看见那人浑身沾满了血,然后才看见那人脸上的笑。

大中午的太阳照在身上,怎么一点热乎劲也没有呢……童子僵在原地,大气不敢出。

*

“聂霸,天君今天很忙吗,在忙什么?”

秋渐深,楼小禾一路上踩着落叶,干干脆脆的枯叶声很好听。

“详细的属下不知,天君晨间原想陪着公子一起用早饭,奈何临时有份急奏……但天君特地吩咐了,午饭要陪公子一起吃。”

楼小禾闻言,心不在焉笑了笑:“吃个饭而已,又不是小孩子要人喂,说什么陪不陪的。”

她抬手抚了一下胸口,莫名有些不安。

其实仔细想想,彭狗应该是在下一盘大棋:今日的局面,早在那封浓墨重彩的花火恐吓信炸响在弱水之滨时,他已然暗中布好了。

说什么血洗凤麟洲,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彭狗料定了阮家人不会坐以待毙,而对方果然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一边派出了她这谛听钦定的魔头克星,一边打着盘古巨斧的幌子疯狂寻找神龙符……每一步都走在了彭狗的心巴上。

凌霄宫那手下,倒是有一句骂彭狗骂得很中肯:老奸巨猾。

而凤麟洲打死也想不到,他们随手丢出去的棋子,其实是多年苦寻不得的筹码。

要是让阮崇知道,日思夜想的神龙符被他自己拱手送到了彭狗眼前,肯定又要像五年前一样,气掉半条命吧……说不定直接就气死了。

至于她呢,在为以自己的区区灵力或许永远也无法使出一线牵这样的高阶符术而痛苦煎熬的日日夜夜里,另外半枚神龙符就这么在她眼皮子底下,安静又讽刺地待着。

看起来,命运这坏胚平等地戏耍了所有人,却独独偏心彭狗。

但楼小禾能感觉到,胸口处此刻很平静:如果神龙符被毁了,镇符印应当会有所感应,然而整整一上午过去了,什么动静也没有。

她其实不是没有想过,比起凌霄宫,还有更坏的一种可能:

——凤麟洲。

彭狗这小子生来命就比黄连苦,这次也不见得能讨到什么甜头,他借卓清泉之手毁神龙符的如意算盘打得是很漂亮,但也不是万无一失,万一那凤麟洲真就好死不活地抢先一步,掳走了毕撼山,重新得到半枚神龙符,以他们丧心病狂的手段,定然要对毕撼山严刑逼供,之前那一遭折腾,老头儿身子骨已然不大好了,偏偏脾气倔得要死,少不了要受大苦,楼小禾一想到老人家不停揉后腰那一幕,心脏就像被捣得稀巴烂似的难受,她简直想杀人……

“公子?”

楼小禾倏然回神,看向聂霸,发现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很古怪,莫名道:“怎么这样看我?”

“属下还从未在公子脸上看到过刚刚那样的表情。”

“哪样的表情?”

“磨牙凿齿,忿忿发狠。”

“……”她刚刚表情那么可怕?

“公子,回孤山别院吗,天君应该在等您用午膳了。”

很寻常的一句话,听在楼小禾的耳朵里,却百味杂陈:八年前在凤麟洲的初遇,彭狗和她擦肩相背,而今仿佛覆辙重蹈,她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神龙符,彭狗只欲毁之而后快……

然而,神奇的是,虽则注定背道而驰,但短暂的擦肩好像总都是不坏的:无论八年前他帮自己斩断镣铐也好,还是现在等她一起吃饭也好,都是很好很好的事。

这样,或许就够了吧,他们的缘分注定只到这里。

楼小禾用手支了个帐篷,搭在眉间,抬头望了眼天边的艳阳,说:“嗯,回吧,别让他等久了。”

……

去孤山别院的一路上,有许多果树,树上结的果子红艳艳,很像山楂果,但个头还要小一点,楼小禾上次摘过不少,彭狗说有毒,全叫他吃干净了。现在看看,这果子像极了在彭狗灵府中看到的,渣爹喂给他的那种小红果。

但细一看,果子表皮上长着层细细的绒毛,和那种毒果子并不同。

楼小禾想到一种可能,她问聂霸:“这果子瞧着挺水灵的,怎么熟了也没有人摘,就这么烂了多可惜。”

聂霸道:“之前有人摘这果子吃,被天君偶然瞧见,当时他朝那人说了句话,之后便再没人敢摘着吃了。”

楼小禾好奇:“说的什么?果子有毒?”

可照聂霸说的,之前大家应当都有摘着吃,也没见毒死人。

聂霸道:“想死吗,想死就吃。”他甚至模仿了一下彭狗的口吻,虽然不大像就是了,“天君当时是这么说的。”

楼小禾:“……”

她完全可以想象彭狗说这话时脸上的笑容有多开朗。

*

闹嚷嚷的悬壶堂,此刻忽然陷入诡异的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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