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大抵不会,像自己一样,招人厌弃。
唯一值得自己感到骄傲的,如今破灭了。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她想回家。
“谢谢你。”黛菈的声音带着浓厚的鼻音,终于,棕色脑袋抬起了头。
女孩找来一个毛巾,沾湿水后,俯下身轻轻碰了碰她的掌心,与她四目相对,像是征求她的意见。
很快,本来陈旧的毛巾,现在染上一层又一层的血渍,大概率也很难再洗干净。
本来女孩还想想说没有药物,只看黛菈娴熟地弯下腰,从床底脱出一个木盒子。
她这个样子不好开箱子,女孩俯下身子帮她打开——里面放着大大小小的药品。
女孩:“····”哇哦
整个过程,俩人没有说过一句话,黛菈也没有喊过痛,只是无声地目睹自己双手被清理,包扎,报废,整个过程。
楼梯上不时传来几声谩骂,看起来是有些蠢驴找不着人在那里发着精神病,只怕这种症状会传染人。
黛菈举着被包扎得细心的纱布,沉默良久,看向即将要离开的女孩:“谢谢你。”
闻言,她停住脚步,又折回去,细细端详着面前人的模样,女孩没有往日那般嚣张的模样,只是温和的笑着,站在床沿处:“放心,这段时间你好好休息吧。”
走到楼梯处,她又转头看向发着呆的黛菈,意义不明的喊了她名字。
黛菈闻声,朝她那方向看去。
“你知道吗?你真的很厉害,黛菈,你应该去庆典的。记住了啊,是庆典需要你。”
这句话并未能安慰到她什么,一个更不幸的事情发生了。
压在书本下的音乐稿子不翼而飞,那是她两年的心血。
黛菈翻遍了整个房间的每个角落都不见踪影,刚止血的纱布又因用力过猛,伤口又崩开。
烛火熄灭,大雨停熄,喧嚣又恢复平静。悲凉的月光铺洒在窗棂,据她回忆,当时的自己,跌坐在床边。有那么一瞬间,想就这么跳下去吧。
懦弱,哑巴,狼狈,蠢货。她不断的亢骂着,垂下头。
我该怎么办···
拿走稿件的和将她的手毁成这个样自己的是一个人吧?
一夜无眠,直到钟楼的敲响,才将她从恍惚间抽离出来。
她忽然有一种急切的心理,她无希望那个传闻是真实存在的。
如果,鬼魅和老巫婆真存在,她将奉献上自己的一切,作为代价。换取能够为自己活下去的契机。
直至,在不知哪个阴霾的上午,一首音乐流行起来,被城内的人所喜爱,甚至是家喻户晓。甚至连歌剧院都演奏好一段时间这首曲子。
他们都说,《贝利的情人》,简直是第二个让莫德城活起来的明珠。
米娅听到这首曲子,愣了好一阵,音调也太像了吧?
很快,她在黛菈那隐忍的眼神中明白过来,她的曲子被人偷了。
演出期间,桑娜女士吸着呛人的香烟,厌弃似的睨视那对已经变得弯曲的手指,轻吐烟圈:“那不是可以继续弹吗?就去啊,少不了你的。”
“会加重手的受伤。”黛菈语气冷淡
“那你怎么在这呆?”
“那你能找到第二个,和我没有丝毫分差的乐师吗?”
众人已经习惯这位幕后乐师所演奏的乐曲,为他们的记忆铺上一层朦胧纱布,渺茫又清醒。
阴狠的目光落在笑得一脸惬意的男孩身上,他感到后背一阵发冷,茫然的抬起头,顺着这种感觉探寻过去,和那对浅色淡漠的眸子对视上。
她再次动身前往那个森林,天空还未亮,没有带灯,只能摸黑地往前走。
按照以往,即使没有烛火的照明,她依旧能很快抵达,可这次,却变得笨手笨脚,跌跌撞撞。
狼狈地来到森林深处,寻找着人们所唾弃的“鬼魅”。
是希望吗?
她看见了,一只巨大的黑色触手夺过某个动物,正在进食。
它清楚的知道被后有人侵扰了领地,声音撕裂,像是音带破裂般刺耳。
“你来要什么?”
要什么?
原来有很多人给这位“鬼魅”许愿了。
“你能给我什么?”
“鬼魅”将那副看不出五官的脸绕了个圈,鲜血已经沾满半张脸:“先前那些人,不是要金钱,就是权力。如果是你,那么会是自由?我能让这里的人忘记你,你的进出不会受到限制。你在外面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黛菈出奇没有感觉到任何害怕,她直勾勾地盯着那对庞大爪子下的动物尸体,没有片刻思考:“我想要你的力量。”
闻言,“鬼魅”也是愣住了,没有想过是这样的答案。
只听黛菈又道:“我将奉献我的一切,或者,我帮你找来你所需要进食的人。”
这场交易,无疑是成功的。
但是,不足的地方在于,它不足以去修复自己的双手。
“我是虚构的,那么同让,我的力量也是虚构的,它并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东西。”
当女孩提着那个恶劣的男孩,摔在她跟前时,米娅把一个什么东西放在她手心。
在男孩恐惧的求饶下,她们合上了房间的门。
黛菈安静地垂头,眼也不眨着看着他的反应。
在男孩的视角看过去,黛菈的目光泛着《圣经》里面恶魔所具有红光,他的身体无法动弹,像是被什么缰绳牢牢的焊死地下。
声音也无法从后来发出半点,连张嘴都无法做到,只能祈求地仰视着黛菈,向她求饶。
时间似乎在这里停止了流逝,除了他们两个,周围一切都停止活动,门外的嘈杂的声音都戛然而止。
一刀,两刀,三刀···
不够,黛菈举着已经沾满鲜血的刀子,冷眸俯视自己的“猎物”。
“放心,我学过人体解刨,不会死的。”
男孩瞳孔瞪大,居然裤子湿了一片,鼻涕直流。
嘴巴被缝上,十指和脚趾被切下,耳朵被割下,排的整整齐齐,展示给男孩看。
“喏,多好看,你要留着吗?”
直到她再次打开门,外面的人看见的场景不是什么鲜血四溅的血腥场面,而是一个女孩拿着刀,对着他,惊恐的求饶,而那个男生却在地上发着抖。
米娅和女孩为黛菈作证,黛菈并没有收到任何处罚,反而那个男孩的精神好似颠颠的,被秘密的处理掉了。
一段时间,阴雨连绵的午后,
“我还以为你会把他解刨。”米娅一言难尽的看着那把精致的匕首,面色凝重,好似这把刀没有发挥它的真正实用而心痛。
“用了这把刀啊”黛菈淡定的喝着茶说,默默地垂着头,无意识的动用魔力将敞开的窗合上。
米娅不清楚什么原因,看着窗户悠悠合上,起来一阵鸡皮疙瘩。一脸疑惑地转头看向自己的好友:“有风吗?没有吧?黛菈,我们这不止一次这样了,是不是有鬼啊?”
黛菈托着茶碟的手一僵,沉默地看着面前惶恐的少女:“没有呢,因为···我也不知道。”
“······”
“我倒有一个疑问。”
米娅难得听见黛菈会向她提问题,表示洗耳恭听。
“我写了那么多建议信,为什么城主没有行动?”
再让莫德城这么下去,早晚所有人都会成为“鬼魅”的养分。
“因为你站的不够高,所以他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