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容下山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穿梭树林间时依稀能看到遥遥错落升起的炊烟。
已经到饭点了。
简容有点着急了,他想加快脚步,可是天色昏暗,又起了点晚风,本来就有些看不清脚下的路,黑雾一起,简容的视线更加模糊。
一个不小心,简容踩空了。他摔倒在草丛里。
慌乱间简容伸手抓住了几根草根,稳住了身子。
疼痛让他下意识瑟缩了一下,掉了几颗眼泪。皱着脸缓了一会儿,简容撇着嘴慢慢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和草叶。他本来还想看看磕到的膝盖,但是天色越来越暗了,再不走就更看不清路了,他只好先选择下山。
下山后天色亮堂多了,路灯亮了起来。简容先在路边停了一下,撸起裤子看了一眼自己的膝盖。还可以,擦破点皮,有些红血丝,不算严重。
简容松了口气,又觉得腿好像也没那么疼了。空气中传来浓郁的饭菜香气,简容更饿了,他急忙又加快了脚步。
到家的时候,饭菜已经做好了,外婆外公已经坐在桌边吃上了。
“怎么玩到这么晚才回来?”外婆有些不高兴地抱怨道,“也不知道帮点忙,今天我和你外公在田里干得腰都直不起来。”
“我以为外婆在打麻将。”简容小声道,有些局促地找了把椅子放下了书包。
“咋了,我打麻将你就不回来了?”外婆好像更不高兴了,她抬眼看了一眼简容,“在地上打滚了?弄这么脏回来。”
“好了,别啰嗦了。”外公咪了一口酒,放下杯子,“大毛去把手洗了吃饭了。”
“哦。”简容转身去了外面的院子,从井里打了点水先把手洗了,然后又撸起裤子清洗了一下膝盖上的伤口。
井水凉凉的,淋在伤口上有点刺刺的痛。
简容心口也有点刺刺的痛。
他本来还想跟外婆外公说自己下山的时候不小心摔跤了,但是他现在不想说了。
简容撇了撇嘴,眨眨眼把眼里的湿意逼了回去。
他站起身,把裤脚放好,把用完的水倒在了院子前面的菜地里,然后转身进屋子里坐下吃饭。
吃完饭收拾完碗筷,外婆去外面找她的小姐妹串门,外公则留在家里看电视。
就这战争剧的打打杀杀的声音,简容在饭桌上把作业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的,他把作业摊开放在一起,叫外公来签字。
“等会啊。”外公看电视看得正入迷,眼睛都没动一下,“这集结束外公再给你签啊。”
简容没事干,也坐在椅子上看了会儿电视。
有点无聊。简容不太感兴趣,但还是坚持看到了一集结束。
“哎呀!”外公拍了拍大腿,不太满意剧情的戛然而止。他回味了一会儿剧情,站起身把简容的作业给签了。
简容把签完名字的作业塞进书包,犹豫了一下道:“外公我想看电视。”
“你看呗。”外公趁着广告的时候伸展了一下身体,“看一小会儿就行了啊,对眼睛不好。”
简容应了一声,拿起遥控调到少儿频道,可惜少儿频道这会儿也是广告。
简容有些失望又有些焦灼地等待着,好不容易等过了广告,看了还没一会儿就被外公打断道:“大毛啊,外公看的那个《枪神》要开始了,你调过去呗。”
“可是这个才刚开始。”简容眼巴巴地道。
“哎呀,动画片有什么好看的。外公看的那个好看,快点调过去,刚刚已经到紧要关头了,下次,下次你再看。”
简容没办法,只好把台换到外公刚刚看的那个,《枪神》果然已经开始了,外公坐下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简容心有不甘,也看了一会儿,但越看越觉得没意思,就起身回了自己的小房间。
房间只有五六平大小,只能堪堪放下一张沙发床、一套小桌椅和一些零零散散的东西。这个房间是外婆外公拼凑出来的,是在原来他们的房间里加了层隔板隔出来的一块小空间。反正孩子还小嘛,他们这么说着,等长大了再想别的办法。
隔板的隔壁就是外婆外公的房间。本来简容妈妈小时候和他们住在一起的时候,也是一个大房间中间用隔板分开,不过那时候简容妈妈的房间还是比简容现在的房间要大。妈妈不听外婆外公的话嫁到外面之后没多久,他们就把隔板拆了,直到妈妈过了几年又带着简容回来,他们又换汤不换药地这么解决了简容的房间问题。
简容拿了换洗衣服放到了卫生间,又去客厅提了个热水瓶。关上门,拿出脸盆和毛巾,简容坐在小板凳上给自己洗了个澡。
洗完澡热水瓶里还剩一半,简容收拾完自己又吭哧吭哧地提着放好了。
“还有水吗?”外公瞟了他一眼,问道。
“还有一半。”
“其他几个呢?”
简容过去拎了拎其他几个热水瓶。“其他的都没了。”
“那晚上不够用,等会我烧点水。”
简容应了一声,踩着拖鞋啪嗒啪嗒地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