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用我打破你的脑袋看你是不是真的死了?”叶疏和问,那修士一听也不跟他客气,拔出佩刀就要砍他。
琴音铮然作响,荡开了落下的刀刃。
崔瑾知双手抚弦狠狠一拨,猝不及防地将围拢在附近的人都击退开去。
“宋姑娘,先带小白回屋。”裴怜尘摁了摁宋时清的肩膀,又转头对唐景策说:“昭昭,劳烦你去天谨司请冷前辈过来,抓也要抓过来!”
“行。”唐景策爽快地跳上剑倏然不见了。
裴怜尘走上前去,深吸一口气,望着对面的众人:“诸位,得饶人处且饶人,如今各位已亲眼见证,没有理由再围在此处了吧?若是还不散去,又或是想要打这残骸的主意,那在下也只好效仿宋姑娘,守在此处,待到月上中天之时,若是还不散去,休怪在下,不讲情理了。”
有一部分人闻言悻悻然地离开了,可还有那么一些不死心的,探头望着地上的残骸,似乎还想看看它是不是死透了。
忽然又有人说:“乐荼蛋是没了,可是能怀它的人还在啊!谁、谁知道会不会又弄出来一个?更何况,大家方才也瞧见了,他的样子哪里还像个人?你们得把他交出来!”
裴怜尘心中冷笑,幸好宋时清方才已经抱着白非梦回屋去了,不然听到这话,恐怕当场要取了此人性命。
叶疏和心直口快敌我不分地说:“你是不是有病?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他都快死了,还不知道救不救得回来呢,怎么再弄出来一个?该不会你想带他回去,强迫他试试看吧?”
“你、你说什么污言秽语!”那修士瞪圆了眼睛,指着叶疏和的手气得发抖。
“就说污言秽语,怎么了!你们留在这儿还想干什么呀?”叶疏和一张嘴能把人气死,“是非要逼别人走火入魔堕入邪道才罢休是吗?原来你们仙门正道都这样卑鄙无耻不要脸吗?没有敌人,就自己创造敌人。”
原来这小家伙的战斗力这样强,裴怜尘都快听笑了,一旁的崔瑾知直接笑出声来。
有人不死心地说:“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只是想确认,这有改变所有人命运之力的乐荼神鸟,究竟还会不会降世!你到底懂不懂,这是多可怕的力量!”
“你管天管地还要管别人会不会再要孩子,天谨司的指挥使都没你管得宽!”叶疏和对他怒目而视,“你不会是自己想要吧?”
“你、你休要血口喷人!”
“你迟疑了,我看出来,你就是想。”叶疏和果断地说。
月上梢头,还围在门前不肯走的人全都被叶疏和三言两语打发成了居心不良的登徒子,这对仙门修士来说实在是奇耻大辱,又被他气走了一半,只剩下稀稀落落几个人,明显是想捡那颗已经死去的乐荼蛋,又或是想将院中藏着的白非梦抢走。
裴怜尘抬眼望了一眼月亮,已经快要月上中天了,若是这些人仍旧不肯承认眼前的乐荼蛋已死,非要纠缠不休,那自己也只能——
“师兄——”唐景策远远地飞过来,“我把冷前辈抓来了。”
“好昭昭。”裴怜尘忙说:“带她进去。”
冷嫣然愤怒地挥了挥拳头:“你们请人的态度能不能好一点!”说罢扫了一眼地上的东西,问:“你们干嘛呢,围着一个死胎干瞪眼。”
守在门口的几个修士迟疑地议论了几声,问:“冷前辈,你确认,这已是死胎吗?”
“废话。”冷嫣然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的眼睛比你灵光。你们这到底是在干什么,这是什么好宝贝吗?跟乌眼鸡似的在这儿斗着。”
“这、这是乐荼蛋。”一个人试图跟她说明。
“蛋?”冷嫣然惊讶地跳下了唐景策的剑,走过来蹲下身看了看,疑惑地说:“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孕囊吗?男子服了孕子丹,就会在体内生出这样一个多余的玩意儿,这小东西就是个未长成的胎儿,哪里是什么蛋呢?”
众人都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冷嫣然站起身,嫌弃地说:“没事儿多看书,少听些捕风捉影的传言,人聪明了,能省不少麻烦事。”
冷嫣然说完大步走进了院子里,头也不回。
外头的人犹豫了一会儿,渐渐地都散去了。
裴怜尘长舒了一口气,说:“小崔道友,劳烦你去拿个漂亮的盒子给我。”
“好。”崔瑾知飞快地跑了进去,不多时捧着一个雕花木盒跑了出来,“这个行不行?”
“多谢。”裴怜尘伸出手,轻轻将那摔碎在地上的小家伙捧起来,小心翼翼地放进了盒子里。
这么小就离世,连魂魄都还没有来得及凝在这具躯壳里,大概也算是不幸中万幸吧。
裴怜尘忍着心中的悲痛,缓缓合上了木盒的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