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疏和眨眨眼睛,说:“你管我这个做什么?”
“我不是想要管教你什么。”裴怜尘费劲地跟他解释,“只是提醒你一下。”
“我说的难道不对吗?”叶疏和问,“你觉得那些人不是废物?你的眼光会不会太差了?”
裴怜尘被他噎得说不出话,他好像有点明白叶疏和的家里人为什么不待见他了。
正常人迟早会被叶疏和气死,大概只有吃过很多凝心丹的云无囿才能忍得了他。
“罢了,不提这个。”裴怜尘决定直接问自己想问的事,“方才你说阿驰拒绝过你,是·······是怎么回事?”
叶疏和气鼓鼓地抱起双臂:“就是那么回事啊,我问云大人要不要做道侣,他说不行,他有心上人了,只把我当儿子看。”
裴怜尘惊呆了,语无伦次地说:“你、你为什么······直接就问他做不做道侣?不,我是说,你为什么想和他做道侣,你对他——”
“做道侣多好啊。”叶疏和的神色颇为惋惜,不开心地说,“我可以活久一点,就能和云大人一起研究那些阵法和机关术,一直到死。”
裴怜尘:······
跟这没开窍的小孩说什么呢,白吃了一缸醋,裴怜尘心里很不是滋味地想,酸死了。
叶疏和忽然一捶地:“天谨司那些人真的很烦。”
裴怜尘不明所以:“怎么了又?”
“那天他们听到了之后。”叶疏和气愤不已地说,“就总拿这个笑话我和云大人,刚刚花不败就是。”
裴怜尘哭笑不得:“她没有恶意,其实我觉得,大部分人都不是在笑话你们,只是善意地打趣罢了。”
“不是。”叶疏和斩钉截铁地说,“开玩笑,我们不介意才叫玩笑,我听着不高兴,云大人也不乐意,他们就不应当再说了。”
裴怜尘只好停止这个话题,重新挑起话头说:“那你现在,一个人住在哪里?”
“住在云大人帮我找的地方。”叶疏和说。
“好吧。”裴怜尘多少能理解一点叶疏和的占有欲,不打算再强求,站起身来。
叶疏和忙跟着他也站起来,警觉地问:“你要搬过来吗?”
“不会,放心吧。”裴怜尘安抚地说,心中已经在盘算着,实在不行,他就背着天谨司开溜吧,有昭昭和宋姑娘帮衬,弄晕崔瑾知和其他守卫离开不是难事,他实在是放心不下云无囿的安危,得暗中追上去盯着,若是云无囿真的遇上了什么危险,他就立刻把人抢走。
“那个······”叶疏和忽然别别扭扭地开了口。
“嗯?”
“如果我讨好你,”叶疏和问,“你会帮我牵红线吗?”
裴怜尘一怔,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有些恍惚地问:“你······现在也仍是喜欢他?”
“没有第二个人能跟我一起钻研这些东西一直到死了。”叶疏和直截了当地说,“我说那些,别人都听不懂,只有云大人听得懂。”
“说实话······”裴怜尘有些艰难地开了口,“我也不太弄得懂,你想要和阿驰结为道侣的原因,就只是因为,你们在阵法和机关术的研究上十分合拍?”
“不行吗?”叶疏和反问,“找到一个能听懂自己说话的人很不容易,我爹娘就总是鸡同鸭讲,可他们还是做了夫妻,我以为,能和一个志同道合的人做道侣,追寻无穷的术式和真理,已经胜过这世上大部分人了。”
志同道合?裴怜尘茫然地眨眨眼睛,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他少年时过得太顺遂,从未追求过什么可以称之为理想的东西,他永远都只是顺着心意,被“情”推着走的。
他其实也不在乎云无囿有没有什么追求的东西,只是因为心动了,就想要不顾一切地追上去、离对方近一些。
他抬眼望着对面的叶疏和,在叶疏和偏淡的、清冷的眸子里照见了自己的影子。
或许这样并不好,裴怜尘想,一个迷失了自我的人,又如何去赢得别人的珍惜呢?
自己现在要做的,应当是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云无囿此去的目的,也想想自己的。
“我从未想过······”裴怜尘缓缓开了口,声音不知为何有些轻微的沙哑,“这件事,我恐怕帮不了你。”
“为什么?”叶疏和问。
“因为我喜欢他,想和他做道侣。”
原来这话说出口并不算难,裴怜尘心里莫名有终释然轻松。
“不过,谢谢你。”裴怜尘诚恳地对叶疏和说。
叶疏和微微张开了嘴,似乎有些不明显的惊讶,他慢慢地眨了眨眼睛,然后说:“原来是这样,那算了。”
过了一会儿,叶疏和又补充道:“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嗯?”裴怜尘有些意外,叶疏和这样心直口快,竟会有这般细腻心思么?
“还不知道云大人的心上人是不是你,万一传出去了,最后又不是,你丢脸死了。”叶疏和反倒催起了裴怜尘:“你喜欢他,跟我说没有用,你要赶快去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