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呀!
禽兽之行!禽兽之行啊!
莫说是小满如今对自己没有那份心思,自己不该占人便宜、污人清白;就算是有,自己也不能这样名不正言不顺地、连道侣契和合契典仪都没有,随随便便就将人要了呀!
失忆误事!误事啊!
“师父?”云无囿备好了温水,看见裴怜尘撅着屁股跪在地上蛄涌来蛄涌去,不明所以地问:“你在干什么?”
裴怜尘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身形一僵,而后缓缓地向一侧倒下去,气若游丝地说:“我失忆了。”
“嗯?”云无囿一时没反应过来,继而担心地快步上前,在裴怜尘身边跪下,颤声问:“师、师父······你怎么了?你又,不记得了?”
“我没事儿,逗你呢,我什么都记得。”裴怜尘意识到自己不该跟云无囿开这样的玩笑,只好说:“但我的脸丢了······在找。”
云无囿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但眼前的场景实在是好笑,强忍着笑问:“那师父找到了吗?”
“哈哈。”裴怜尘空洞地笑了笑,“丢光了,找不到一点。”
“不要一直躺在地上。”云无囿将他抱起,“师父你如今虽是魂魄,可越修炼越像活人,平日里还是要注意一下,万一真的也会着凉怎么办?”
“你不要叫我师父。”裴怜尘还沉浸在绝望中,“我不配当你师父。”
云无囿的动作微微一动,皱眉问:“师父怎么说这种话?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惹师父生气了?”
“你很好。”裴怜尘弱弱地说,“我只是······唉,我太禽兽不如了。”
“师父何出此言?”云无囿问。
“我、我······”裴怜尘将心一横,“我忽然想起,失忆时平白无故占了你许多便宜。”
云无囿低低笑起来:“我还当是什么事呢,师父何必自责,我知道,师父那时心智不全,说的话做的事都不是出自师父的本意。”
裴怜尘怔怔地看向云无囿,不知为何,听到云无囿这样坦然的回应,他心里并没有觉得轻松。
“即便如此,我也还是······”裴怜尘心绪纷乱,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我做下那样的事,不知该怎么向你赔罪······”
云无囿垂眼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问:“师父说的是哪些事?”
“就是······”裴怜尘咬咬嘴唇,觉得十分难以启齿,嗫嚅道,“我、我欺负你······”
半夜钻徒弟被窝唆人家小老二,实在不是一个有道德、有良知的师父能干出来的事!
“师父竟然还欺负过我吗?我已经忘了。”云无囿见他面色为难、耳朵涨红,心下顿时了然,随口胡诌道:“我斩去了一些不必要的记忆,所以,师父也不要再介怀了。”
斩去记忆的确是无情道修炼时常用的手段,裴怜尘也略有耳闻。
可是······
他忘了,忘了哪些呢?
是不是从自己头一回胡闹开始,就再也不记得了?
裴怜尘不敢深究,安静了下去。
“好啦师父不要胡思乱想了。”云无囿索性把裴怜尘抱了起来,“去沐浴吧,我给师父准备了一个小惊喜。”
云无囿打水的时候顺便在屋里烧起了香炭,不多时暖融融的幽香充盈一室,让裴怜尘有些昏昏欲睡,一晃神就被云无囿抱到了里屋屏风后头。
“师父,到了。”云无囿将他轻轻放下来。
裴怜尘回过神,瞧瞧浴桶,又瞧瞧云无囿,心里头有些打鼓,问:“你······你还站在这里,是要······做什么?”
云无囿被他问得一愣,显然也没想到自己为什么还站在这,赶紧低头退出去了。
裴怜尘松了口气,又不免有些小小的失望。若自己没有恢复记忆,那大可以厚着脸皮撒娇耍赖地求着云无囿同自己一起洗。
想什么呢!裴怜尘抬手拍拍自己的脸,当禽兽当上瘾了么!
裴怜尘惆怅地褪下衣衫,踩着矮凳跨入浴桶中,水温不算太热,对他来说刚刚好,不知道云无囿放了什么,水中不见灵草,却灵气充盈,清香扑鼻。
“小满?”裴怜尘试着喊了一声。
“怎么了师父?”云无囿就候在外头。
“你放了什么?”裴怜尘好奇地问。
“用几种灵草混合淬制的香露。”云无囿说,“清都宫的后山上,之前不是叫人弄了一片地吗,瓜果之外也试着重了点儿灵草,长得还不错。”
裴怜尘啧啧称奇:“上次回清都宫,走得匆忙,都还没有来得及去看你那片地。”
云无囿安静了一会儿才说:“师父以后去看吧,地就在那里,又跑不了。”
裴怜尘泡着泡着,觉得浴桶有些小,不够舒坦,索性直接化成了光团,在水里尽情地翻滚。
云无囿听到声音,说:“师父你是不是变成光团了?不要玩水,当心着凉。”
“我是魂魄,不会着凉。”裴怜尘自信地说,“你见过鬼着凉吗?那可真是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