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要吃得太快,你的魂魄受不住。”云无囿说,“但要记得连续吃足二十颗。”
“我记得的,我有在按时吃!”裴怜尘赶忙说,他不知道那个糖丸究竟是什么,但连续吃了这么久,也明显感觉到,是能温养他魂魄的好东西。
“那我便告辞了。”云无囿说。
裴怜尘想多跟他说几句话,赶紧没话找话地问:“那个公主,怎么样了?”
云无囿还是很有耐心的,同他说:“被做成了契约书,供在了领主殿后方的塔上。”
裴怜尘眨眨眼睛,喃喃道:“好可怜。”
一旁的侍女倒吸一口气,凑过来问:“听说那个公主,是个男人呀!”
李无错家的侍女没规矩惯了,云无囿也不觉得奇怪,说:“是。”
“真奇怪。”另一个侍者凑过来,“他一个男人竟然这样逆来顺受,好像一个女子啊。”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可怜,我听着却有点解气。”侍女嘻嘻笑道。“毕竟若是放在大夏,被做成契约书的肯定是女公主了。”
裴怜尘不太懂她解气的缘由,问:“男子女子,谁去做了契约书,有什么分别?为什么大夏的话,去的就会是女子?”
侍者摆摆手:“因为约定俗成就是这样的呀,大夏男子为尊,怎么能拿去当契约书呢,多丢人,而且女人上不了战场,只能拿来做这些事。”
侍女却说:“我呸,你说什么呢,那女岐国的皇女不就上战场了。”
侍者连连摇头:“我看不得行,女人怎么打得过男人,她们不是打不过车厄,来大夏求援嘛!”
裴怜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侍者侍女说的他都听不太明白,只能在旁边胡乱应声附和,跟着侍者一起起哄玩,惹得那侍女面红耳赤、气得直跺脚。
“女岐历史上曾经吞并过一个靠父系氏族传承的邻国。”云无囿忽然说,“去十领主殿的路上,我能感觉得到,女岐的那位男公主白槿,从小受到的教养,应当与大夏绝大多数女子所接受的没什么太大分别。他力量微薄,却自愿为了子民献身成为契约书,并非逆来顺受。至于皇女白枫,自小读书习武,与大夏的皇子也没什么分别,她痛苦于自己保护不了柔弱的弟弟,契约结成,白枫就立刻奔赴了战场,为女岐而战。”
裴怜尘有点绕不过这个弯来,眼神都开始发昏。
云无囿看出他脑子转不过来,继续说:“所以你想想,男子、女子,要怎么区分?谁又应该比谁厉害?”
裴怜尘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云无囿平静地问:“体格?容貌?能力?或是别的什么?我有一位朋友,她是个女子,可她的修为比我高,剑法比我精妙,道心比我坚定,处处都比我强。再者说,大夏的女子科举办了这些年,朝中的女官其实也多了不少。原本锦陵城沿河都是供人享乐的花街,近几年,在女官们的推动下,已经几乎被取缔干净了。”
那侍者却又插嘴道:“那不是那个沈相做的吗,听说去年他去锦陵监修水利,顺便把那边的花街整治了,因为效果好,上头叫按着他的做法在其他地方也推行。别说,他的运气真是好,听说一回来正好赶上右相告老还乡,他直接升官发财!”
云无囿看了他一眼,说:“沈相的确有参与一小部分,但你不能因为他地位高名头大,就说这件事完全是他做的,这对那些女官不公平,我想他本人,大约也不愿意听到这样的话。”
说罢,云无囿又认真地看着裴怜尘:“都活在世上,男子、女子,原本不该有谁生来为尊,再往大了说,修士、凡人,人族、妖族,也是如此。当然,这些也只不过是我的想法,并不一定都是对的。听到旁人的话,要自己多想想,想不明白就去问更多的人,不要只会点头附和。”
裴怜尘听完刚想点头,听到云无囿的最后一句话又不敢点了。
“李无错从来没有教导你吗?”云无囿忽然问。
“啊?”裴怜尘一时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刚准备摇头,云无囿却突然抽出折扇作剑刺了过来,一下打在了裴怜尘胸口,将裴怜尘震得后退了几步。
“反应也变得很慢。”云无囿皱起了眉头。
“我······”裴怜尘想给自己找补,“我不知道你会突然打我······”
云无囿不再理他,自顾自离开了。
几人都站在原地有些回不过神。
侍女先反应过来,拿手里的巾子抽了一下侍者:“哼!云仙师说话中听。”
裴怜尘眨眨眼睛,忽而十分懊恼,他一见云无囿脑子就不转弯了,说了那么多无聊的话,竟忘了将护身符送给云无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