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天弈的神识扫过不信邪地往上冲,却很快又摔下去的玩家,头微微侧向天道的方向:“试炼者们并非真身前来,这入宗试炼的幻境,对他们有作用吗?”
小天道同样扫了一眼那些站在峰底宛如芝麻点儿的玩家,眸中竟有几分冷漠:“呵,那是当然,吾可不能允许有太多的败类留在游戏里。”
接着,衪又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但是声音传到和天弈耳中,只剩下一片模糊不清的噪音。
和天弈清楚这不是因为他的听力不好,而是因为小天道并不想让这句话被他听到,所以进行了一点儿干扰。他无意探究什么,只是在长书蝶的灵舟慢慢降低高度的时候抬手掐起一个法决。
下一刻,他的身影从原地消失,一下出现在天梯的上方,众位观看的长老身前。当他因为法决飘飞的长发和衣角缓缓落下时,金紫色的灵舟也恰好降落在爬天梯的准备区。
和天弈没有理会背后躬身行礼的长老们,他只是注视着那艘熟悉的灵舟将落,气流扬起它周身的尘土,注视着故人带着新来的弟子走下船舷,随后挥手将楼宇般的灵舟缩到巴掌大小,塞进乾坤袖。
终于,一队人缓缓走来。灰白长发的温婉女子束发上别着紫色莲花的发簪,那发簪下面的流苏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摇晃,花瓣般层层叠叠的长袖在行进间晃出闪闪的光影。
远远的,长书蝶就看见了立在众位长老身前的男子。她扬起一个笑容,但不知想起什么,这笑容很快又落下去,唇角抿直,只领着众人走到近前的时候,才行礼道:“道尊阁下。”
和天弈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作呕的感觉。他不明所以,藏在衣袖下的手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这才没有当场失态。
真奇怪,他已经辟谷多年,修为又高至渡劫,已经没有什么病症能影响他的这副身躯,可他居然还是出现这种凡人才有的症状。难道是有哪里出了问题吗?
和天弈稍稍歪了歪头,脸上极快地划过一缕茫然。但只是眨眼,他就忘了自己在疑惑什么,只伸手托起长书蝶:“不必多礼。”
只这么一句话,长书蝶浅紫色的眼眸中就又流露出一种他现在看不懂的哀伤。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起身后默默回到长老们身后属于自己的位置站定。
玄伊也依照规矩上前行了礼归队,而仃鹏赋自从见着和天奕之后就像见了鬼一样,不仅向个蚌精一样闭口不言,还试图混在新弟子的队伍中悄悄溜过去。
可惜他没能如愿,和天弈身后的一位长老怒目圆睁,若不是碍于场合不对,看起来都想上来揍他。碍于他师傅的怒视,仃鹏赋只好磨磨蹭蹭地过来,不甘不愿地行了礼,飞快地跑到后面去了。
即使那人搞出这么些动静,和天弈也没怎么将目光放在他身上。神识扫过,和天弈没有意外地在这群新弟子里看见了他的老朋友——山海食谱。
山海食谱也在看他。出于礼貌,二目相对的时候,和天弈冲对方微微点点头。
人群中的山海食谱脸色一下子变得激动,但碍于在这种场合乱说话一看就要大扣好感度,他一时憋得脸都红了。错过开口的机会,很快,他就被一大波人推挤着冲向天梯。
看着山海食谱伸出人群的尔康手,就连小天道也只能暗暗摇头,道一句自求多福吧。
……
即使今年的灵根检测出的好苗子多到离谱,但清潭宗不愧是东饶界排名第一的大宗门,公共的灵舟不够用了,弟子们凑一凑总能把所有的新弟子都带回来。由于灵舟的快慢和距离的远近不同,等到最后一艘灵舟冲入清潭宗的护宗大阵时,最先来的弟子们已经都差不多到达了自己的极限。
哪些人已经不能再进一步,哪些人搏一搏还能突破极限,长老们自有一套辨别方法。从第三个时辰开始,就陆续有人被带着通行牌的师兄师姐们从天梯上拎下去,为后来者腾出位置。
山海食谱本来对天梯的幻境考验不屑一顾,心说无非是设定好的过场动画罢了,可谁知当他踏上这条天梯的时候,他才猛地发现不对劲儿。
不是,你一个修仙世界观,幻境考验里面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克苏鲁啊????